楼主: 净罚之契

琴弦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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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柳笛应了一声,照着办了,可心思却还在刚刚那个话题上,“姐姐你昏睡着,还不知道吧?爸爸其实看过姐姐的伤了,姐姐伤得好可怕,肿了好大,黑紫交织,有的地方都见红了,爸爸当时也说了句‘打得太重了些’,虽然声音很小,但是我在旁边听得真切,爸爸是真的心疼了……”

齐姝琴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妹妹,“你说什么?爸爸看了我的伤?”

“是啊。”齐柳笛道,“这三天都是我给姐姐上的药。姐姐你痛得可厉害了,晕乎乎地挣扎不停,弄得我都没法把药抹匀。最后还是爸爸亲自动手,按住了姐姐,我这才……”

齐姝琴抱过齐柳笛递来的那只挺大的铁皮饼干盒,先是细细查了一遍,确定无误般地又松了口气,才对齐柳笛细声道:“那么……那么上药的时候,爸爸也在?我伤在那里……那岂不是……岂不是……”

她脸上一红,又羞又尴尬,浑身滚热。

齐柳笛怔道:“啊……可是……可是姐姐是爸爸的亲生女儿啊,都伤得那么重了,再不上药,不定还有什么危险,让自己的爸爸看看,也没什么啊。毕竟是非常时刻嘛。”

齐姝琴低下头,对着盒子,淡淡地笑了笑,“反正以前……小一点的时候……爸爸都是亲自动手的。倒是没什么看不得的。”

齐柳笛柔和地开导,“姐姐,我觉得咱爸其实很爱你,只是爸爸……太不善表达,而且……爸爸总有着一个心结,让他……让他老生你的气。”

“是为了妈妈的离去。”说着“死亡”的话题,齐姝琴却露出了一个安然的微笑来,她轻轻抚摸着怀里的饼干盒子,眼神飘忽,“对的,妈妈的死,都是因为我,全是因为我……没错的,就是因为我,是我害死了妈妈……”

齐柳笛也低下头,静默许久,淡淡道:“话是这么说,但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骨肉之情是天性,再怎样,姐姐当年也只是个小孩子罢了。爸爸有点较真……其实我也常跟爸爸说,妈妈如果知道姐姐三天两头就挨打,痛得死去活来,甚至被打到吐血,一定会心痛极了。妈妈会哭,会怪爸爸根本就没有照顾好姐姐的。”

齐姝琴微微一笑,“不一定啊。妈妈也许还希望我下去陪她呢。其实我也觉得这样挺不错的。”

齐柳笛忽地抬起头,“姐姐!”她吓坏了,“姐!你在说些什么啊!”

齐姝琴却乏了身子,她抱着饼干盒子,整个人都缩回到被子里,闭了眼,“笛儿,我真的累了。”

齐柳笛关切地摸了摸齐姝琴的额头,皱眉道:“怎么搞的!热度又上来了啊。这样吧,姐姐你先睡会儿,我去厨房看会儿药。那可是一份上好的补药,是爸爸吩咐备下的,姐姐一会儿得趁热喝。”

齐姝琴嗯了声,“你告诉爸爸,陈医生说的那个检查,真的不用了。我没事。我不需要检查的。”

齐柳笛点点头,然后是大门被打开,又被轻轻关上的声音。

确定一时半会无人了,齐姝琴这才慢慢地掀开盒盖,从里面那一堆零碎杂物中小心地取出一只小瓶子,拧开了,倒出一枚药片,吞了下去。

这种药……

已经不多了……

她盖好盒盖,闭上眼,却睡不着,臀上又有点作痛。多少的念头,在脑海里交织着,缠拌着……

爸爸来过,爸爸看过……想到自己光屁股让父亲看到的样子,还是很难为情。父女之间有了回避,多久了呢?其实自从发育以后,大概十六岁开始,爸爸就不再亲手打自己,而是授意傀儡去行刑,除了特殊的责罚,一般都是在屏风后,或者拖到刑房里。

但是依稀记得有一回,怒火万丈的爸爸还是破例,亲自教训了长大的自己……

第六章 生日之罪
那年那天,齐姝琴刚好满了十八岁,但是她的生日因为是母亲的忌日,自然没有人会提。

家里人不闻不问,不代表全天下就都装聋作哑。毕竟还有学校。

虽然齐姝琴瞒得很好,但她柔弱的美丽所引来的那些坚持不懈的追求者,终于有一个具有侦探素质的,打探出她的生辰。

其实那天,齐姝琴破天荒地逃课了。

前几天,连续一周的胸闷心慌,让她咬咬牙,用攒了许多年的零用钱,去了一次医院。

本以为没什么大事,但是那慈祥而负责的老医生,却对着各种单子和造影蹙了眉头,一遍又一遍,让她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体检。

生日当天,是最后一次报告单子出来的时候。齐姝琴逃课去医院领取,并要听一下那老医生的嘱咐。

去的时候,她不会想到,那样一个结果……

安静而坦然地从医院出来,她路过了学校的车站,邻班的那个男生似是徘徊了许久,已接近绝望。

此时此刻,这高大帅气的男生见到纤细的齐姝琴正沿着自行车道慢慢走来的时候,两只眼睛都亮了。

不假思索,这大胆的男孩将蛋糕盒子递给她,红了脸。

“齐姝琴……我……我喜欢你,很久了。”

他扭脸就跑—十八岁的大男孩,遇到心爱的人,终究是在最后一刻,腼腆而怯懦了。

他所留下的蛋糕就让齐姝琴手足无措起来。

她总不好将别人的心意随随便便就送了人—何况都放学了,也没法再请同学们围在一起分吃。

丢掉,这更不可以—齐姝琴的心底其实是那样感激这个男孩。尤其是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

这是母亲去了后,自己得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齐姝琴将生日蛋糕偷偷地带回家。齐家主宅大,而长住的族人少,大多是傀儡—按照事先用咒法输入的指令行事,不会注意到齐家的大小姐在这一天带回了什么古怪东西。

齐姝琴走得很快,力图将蛋糕偷偷带回房间,慢慢享有这第一份的甜美。

但她却碰到了刚满十六岁的小弟弟齐宇成,这个年龄的男孩子,正是最调皮的。

“哦哦!大姐姐买蛋糕了!我要吃!我要吃!”齐宇成高兴地闹道,“大姐姐给我吃!”

齐姝琴吓坏了,要知道离这里的不远处就是父亲的书房—每到这个日子,父亲总要呆在书房里很久,一个人追忆逝去的母亲。

“嘘,别闹了。”齐姝琴赶快哄着弟弟,但是淘气而开始叛逆的男孩子哪里肯听?只嚷着“吃蛋糕,吃蛋糕”,声音不见小,反倒大了起来。

齐念佛终究是听到了声音,他打开书房的门,走了出来。

“吵什么呢?”

父亲对自己的大女儿和小儿子,威严地问。

然而他的目光,很快就落到了齐姝琴放到地上的蛋糕盒子上。

刹那冰封雪冻。

“谁的?”他淡淡地问。

齐姝琴在父亲严厉的目光注视下,不敢撒谎。

“是同学送的。”她小声地说,“爸爸……爸爸,我想过一次生日。”

齐念佛的视线凝在大女儿的额发上,他走过去,一巴掌将齐姝琴搧翻在地。

齐宇成吓到了,“爸爸打姐姐啦!好可怕!”

齐念佛弹指唤出一个傀儡,将蛋糕盒子丢给了它,“把这个恶心的东西给我丢得远远的!齐姝琴,你这辈子都不配再过生日!”

齐姝琴捂着火辣的脸,含泪点点头。

“跟我进来。”齐念佛命令道。

齐姝琴知道父亲已经生气了,她不敢有任何迟疑和违抗,扶着墙站起来,跌撞地走入书房。

“爸爸……”

齐念佛将走过来,将书房的门锁紧,他转身又给了女儿一巴掌,打得她嘴角都冒出血。

“爸爸……我错了。”齐姝琴捂着肿痛的脸哭道,她预感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爸爸,对不起,我错了。”

但是两只傀儡已经默不作声地将一张厂字形的刑凳放到了书桌旁—和直平式刑凳不同,厂字形的刑凳,受刑人趴在上面,双腿是倾斜下垂的,臀部不是朝上,而是朝外。

多用于鞭责。

齐姝琴害怕了,爸爸要鞭笞自己吗?

鞭子。比板子和藤条都要狠毒的存在。

“你这个—可恶的害人精。”齐念佛用一种厌恶至极的眼神,怒视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十二年了,那个可恨的四处胡闹的小女孩子,已经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修长而纤细的身子,吹弹可破的肌肤,还有柔软的长发,秀美的脸庞,看上去,总是那样委屈的目光……

无可置疑,齐姝琴生得楚楚可怜,她的泪水和哀求,总会打动太多人的心。但唯独软化不了她自己的父亲。

“你竟然还有脸记得过生日?”齐念佛用一种危险的低低语调问道,“你忘得倒是快啊……”

“爸爸,我真的错了……”齐姝琴惊恐地盯着那张刑凳,“爸爸……求求你了,我也是妈妈和您生的啊!”

啪!

齐念佛又给了女儿一个巴掌,将齐姝琴打翻在地毯上。他目光冰冷而没有丝毫怜悯。

“脱衣服,趴上去。”齐念佛冷冷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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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衣服的意思,就是把校装裙子和底裤都褪下去。

齐姝琴霎时通红了脸,“爸爸……”

她哀求着,“爸爸,我长大了,给女儿留点面子……”

齐念佛一把拽起细弱的女儿,厚实的手掌握着她瘦弱的胳膊,毫不留情地将女儿拖到了刑凳前。

“面子?你这可恶的孩子还需要什么面子吗?!你不配!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却欢天喜地地弄个蛋糕回来,是不是要好好庆祝一下啊?你是想在你妈妈的忌日这天庆祝什么?!庆祝你妈妈被你害死吗?!”齐念佛怒斥道。

“爸爸,我……我从来没过过生日,我真的好想过一次,爸爸,求求您了……我过不了几个也许就会下去陪妈妈……”齐姝琴哭得泪眼婆娑。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齐念佛完全不会明白女儿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只是在怒气的强劲惯性下,阴冷地说,“我真不明白,当初,我和轻烟为什么就生出了你?”他轻轻质疑着。

齐姝琴感到心口被高速奔驰的车子撞了下,那些脆弱而美丽的玻璃—叫做希望的,都碎成尘埃了。

算了……

本来,带着一点点对父爱的期盼和信心,她想说,想把结果都说出来。

但是父亲此刻的态度,让她彻底绝望了。

爸爸或许盼着我死,爸爸或许恨不得我死掉,给妈妈偿命。

她绝望地想。

让一切都沉寂吧,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因为这就是我的命。

齐姝琴默默地站起来,她红着脸,抽噎着,将蓝色的裙子褪到自己的腿上,露出绿色底裤,她的手指拉着底裤的边缘,迟疑了。

“爸爸……我已经十八岁了……让傀儡在屏风后打好吗?”齐姝琴软弱地求着自己的父亲,齐念佛冷道:“我是你父亲,教训你是天经地义。还有什么看不得的。脱了!”

齐姝琴通红着脸,一点点将底裤也褪到腿根上。

两瓣雪嫩凉飕飕的呈现在外。齐姝琴又羞又怕,止不住抽噎,但还是慢慢地趴到刑凳上—她的上身伏在刑凳栗子色的软皮上,腰以下的部分就顺着刑凳的倾斜,自然下垂,裙子和小裤都挂在腿上,光裸的臀挺翘外凸,茫然地露在空气中。

齐念佛拿过绳索,他亲自将女儿的双手绑缚在铁环内。

“爸爸。”齐姝琴一面看着父亲面无表情地绑着自己的手腕,一面小声问道:“爸爸,您要打多少下?”

“打到你记住教训为止。”齐念佛冷笑着,将绳索的结子打紧,齐姝琴被勒地低呼一声,“爸爸,女儿真的错了。”她可怜地向自己的父亲求着,“您少打几下好不好?明天还得上课……爸爸……”

齐念佛将女儿娇柔的后背也捆在刑凳上,防止她大面积动弹,听了这话,几乎是顺手般,他伸出厚实的手掌,就势在女儿的臀上重重拍了一下。

啪!

齐姝琴叫了一声,感到身后火辣一片。

“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齐念佛一手按住女儿柔韧的腰,一手对准女儿娇嫩的臀,手掌狠狠地抽了下去。

啪!啪!啪!啪!啪!

齐姝琴咬着牙,却不敢吭声。她的泪水,盈满眼眶。

可是不知怎的,父亲的手掌,拍到自己身上的时候,羞耻与疼痛中,还有一股奇特的心安和依赖,蔓延在心口。

齐念佛终于停了下来,看到女儿的臀部已经被打得通红一片,那两瓣白里透红的臀肉也不敢乱动,只是乖巧地摆在刑凳上,在他的铁掌下忍受痛楚—一如女儿小的时候,哭哭啼啼地趴在床边,小小的屁股光着,自己一巴掌下去就能覆盖。现在是不行了,女儿毕竟大了。

齐念佛当然也知道女儿是个需要礼防的姑娘了,自从了解到女儿已开始发育后,他虽然还是常常责罚,但也不动声色地进行了回避。去裤还是要去的,不打光屁股,痛度不行,也不能让她记住教训。但基本都是在屏风后、刑房内,由傀儡行刑。除非自己有意羞辱她,才会不锁书房的门,就在书桌前动家法—任何人,随时都会进来看到。

但更多的时候,他也不会太给女儿这种难堪。毕竟如果不慎撞见了,尴尬的不会是齐姝琴一个人。

只不过,齐念佛终究是齐姝琴的父亲,哪个女儿不是从光溜溜的儿时让自己的爸爸看着长大呢?火气上来的时候,譬如今次,他就顾不得那么多礼防了。他太愤怒,太生气了,他想到爱妻的亡故,想到这个可恶的女儿胡乱瞎跑,间接害死爱妻的事情……而今天这个忌日,齐姝琴这个“凶手”,竟然还敢大张旗鼓地要给自己过生日?她忘记她的生日,就是被她害死的母亲的忌日了吗?!

齐念佛已经愤怒到不可抑制了。对他而言,琴儿毕竟是他的女儿,他这个做父亲的亲自教训一下,就像这孩子小时候那样,还是可以的。

要狠狠地教训她!

当然,手掌的力气,毕竟是不行的。

齐念佛又拎起两条绳索,将齐姝琴的膝弯和脚踝都固定住—尤其是脚踝,被轻轻拉开,固定在刑凳的两侧。

这个轻微的姿势,让齐姝琴感到更加难堪—但是在厂字形的刑凳上受罚,双脚都是要被绑在两旁,让双腿轻轻分开一点的。而且分得也不会太大。

可还是很屈辱。齐姝琴闭了闭眼,她只默默地想,反正没有外人,反正是自己的爸爸。自己从小就让爸爸打着,早就习惯了。

齐念佛直起身子,他接过傀儡递过来的皮鞭,在放了盐的冷水盆里,浸了浸。

齐姝琴大着胆子扭头,看到了这一幕,还在火热中的臀,竟感到了寒意。

不由恐惧道:“爸爸,别用那个打,爸爸,我怕疼,爸爸,求你了。我是您女儿啊,不要用那个打好吗?”

她被绑得死紧,苦苦哀求着自己的父亲—可父亲将还在滴水的鞭子取出来,慢慢踱到她身后。他看着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女儿—双腿下垂着,印着红红的掌印的屁股袒露在刑凳上,那么无助而恐惧。

但他的目光没有一丝软化,仿佛眼前要挨打的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而是一个不可饶恕的仇敌。

他冷冷地举起了手中的鞭子。

“爸爸……别打,别打我……”齐姝琴哽咽着瑟缩。

鞭子划过空气,发出可怕的一声。

啪!

重重落到了齐姝琴的身上,将两边的臀肌打得一颤!

“啊呀啊!”齐姝琴痛不可挡地尖叫一声,“痛啊!爸爸!爸爸,求你……”

啪!

“啊—!”

第二鞭已经落下来了。齐姝琴的臀上斜斜着多出两道红痕,而这红痕又迅速变着颜色,当第三鞭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发紫的青痕了。

啪!啪!啪……

四,五,六……

一鞭接着一鞭子,齐姝琴尖声叫着,她感到一把刀子正在一次次切割着她,带来凌迟般的痛楚。

“爸爸,求你啊,啊!痛啊!痛啊!啊!爸爸,求你别打了……”齐姝琴在鞭子的责打下,痛苦地挣扎—不知怎的,在自己的父亲面前,当疼痛袭来的时候,她会很早地放下脸面,用羞辱的动作尽力缓解挨打的痛苦。毕竟那是她的爸爸,在爸爸面前挨打,在她的潜意识里,比在姐妹面前挨打都要好一些。她会感觉自己的姐妹会对她的裸臀受责十分的幸灾乐祸,但可以肯定的,父亲是绝对不会对女儿的挨打,有嘲讽或是高兴的感觉。父亲是生气,每次都是他下令责打自己,他只有生气。

可是这回,爸爸到底要打多少下?

这份痛苦什么时候可以结束?

尽头在那里?希望又在哪里?

齐姝琴恐惧地想,鞭子不停地挥舞下来,她哭着喊着,在绳索捆绑下,仅有的那一点点空间里,拼命挪动着身体。她多么渴望能用这种小范围的闪避来躲开一记鞭子,或者让某一记鞭子能打得轻点,落得少点,不要那么重,那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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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奢望自己这些可怜的挣扎,能让父亲起一丝怜爱之心。

但是齐念佛的目光,始终是冰冷的。他眼见女儿那娇弱的屁股已被十几条鞭痕覆盖着—它们都化作了黑色,好几处开始泛出血丝。

“不要打了,爸爸,鞭子抽得好痛啊……求求您了……好痛啊……”齐姝琴趴在刑凳上,哀戚地哭着说。

真的好痛。挨鞭子的滋味,真是让人无法忍受。

鞭子抽起来的时候和藤条一样犀利,但却比藤条的力道要重得多;比起板子,鞭子的力道倒是轻一些,但是鞭子带给皮肤的那种“割开”的感,比板子闷闷的钝痛还要刺激,宛若一把把盐在不停地撒过来。

齐念佛举起鞭子,朝着那道眼看就要破开的痕迹上,再次落下去!

啪!

鲜血终于从鞭痕下流出,顺着臀峰缓慢滑落。

“呀啊!”齐姝琴痛苦地喊了声,双手握紧了刑凳的边缘,“痛啊!痛啊!痛啊!”

啪!

另一道鞭痕也绽开了!

两条血流,滑了下来。

“爸爸,求您了啊!饶了我吧……”齐姝琴顿时哭红了脸。

啪!啪!啪!

鞭子毫不留情地继续抽打着她,打了个一片狼藉—皮开了,肉绽了,血都出来了,十八岁的少女在刑凳上痛苦地喊叫着,头发都乱开了,她抱紧了刑凳,忍受着无止无休地鞭刑。

“爸爸,啊!我是您女儿啊!啊!啊痛啊!爸爸,您原谅我这次吧!啊!啊!啊!”

鞭子带起了血珠,一次次又落到那些绽开的伤口中。

“好痛啊……痛啊……别打了……”齐姝琴开始没了力气,“痛啊,爸爸……爸爸原谅我啊……”

她的挣扎小了点,虚弱地伏在刑凳上,她感到自己此刻的样子,就好像一头拉货的驴子,任赶车人将鞭子一遍遍责到屁股上,却没有了反抗。

“疼不疼?”齐念佛冷冷地问。

这是父亲开打以来,第一次出声。

“疼……”齐姝琴哭着说,“真的好疼,爸爸,我真的好疼。”

“但是你为什么总不记得教训?”齐念佛猛地一鞭子下去!

啪!

“啊!”若不是被绑着,齐姝琴恐怕就弹起来了,“我记住了,我记住了啊!我再也不敢了,爸爸饶了女儿吧!”

齐念佛又狠狠地在她的左右臀峰上各抽了三下—齐姝琴连声惨叫着。最后他猛地一用力,那鞭子对着齐姝琴破烂布一样的黑红屁股,呼啸而来!

啪!贯穿双臀,落下了一道好可怖的痕迹!

齐姝琴惨烈地啊了一声,大声哭泣着。

齐念佛将鞭子扔到水盆里,那些水变成了淡红。他踱到女儿身边,伸手扳起女儿不停摩擦着软皮面的下颌—齐姝琴哭红着眼睛,被迫抬起头,两颊上,还有肿起来的指头印。

“以后还敢不敢犯这种错误了?”齐念佛注视着被自己亲手给打得惨兮兮的女儿,冰冷道。

齐姝琴可怜地摇摇头,“再也不敢了,爸爸,女儿知错了。”她忍不住地落泪,尚能活动的手指头,小心翼翼地拉扯着齐念佛的衣襟,“好痛啊,好痛……爸爸,真的好痛……爸爸……我疼……爸爸……爸爸……您原谅我吧,我再也不敢了,爸爸……别打我了,好痛……”

齐念佛沉默了一下,他看了看齐姝琴的伤势—黑色的都肿起来了,红色的是翻开的皮肉,有的还在扑扑地轻轻跳动。

基本没法再看。

这其实是我的骨肉,这都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部分,我看着,在我的身边,一天天长大。

齐念佛忽然有点心痛。

他吩咐一只傀儡端来了一盆热水。然后他也没有松开被捆绑的女儿,只是从墙角的药柜里取出止血消毒的药粉,倒入水中。又将一条质地绵软的毛巾给浸泡一下,拧干后,放到女儿被打到惨不忍睹的身上—鲜血,缓缓浸润着雪白的毛巾。

一股子温热覆盖在痛楚万分的臀上,齐姝琴的哭声小了些。

我会心软,但我不能对这个可恶的害死轻烟的孩子心软。

齐念佛将毛巾裹在女儿肿起来的屁股上。

他明白了,自己是真的不能再亲自教训这个孩子了,他不能亲眼看到女儿挨打,不能看到她挨打后的伤势—作为父亲,多么的恨与厌恶,多么的忍心与冷情,但只要眼睛,真的看到了狰狞的伤口横亘在属于自己的骨肉上……

太惨了,那种视觉上的冲击,会毁掉一个人刻意培养出的仇恨。

齐念佛将毛巾撤了下去—齐姝琴的臀已不再流血,只是黑黑肿肿着,好几道子的皮肉都绽开着,□□在空气中。

“这周就不用去学校了,我会给你请假,你好好在家养伤。”齐念佛没有给女儿松绑,也没有把女儿的裤子提好,他只是冷冷道,“这件事情还没完呢。你就在这里趴着,认真反省,不许闭眼。一会儿你的姐妹们会过来一趟,示众,是这次我惩罚你的最后一部分,你得好好记住了。”

然后齐念佛净了手,退下了傀儡,回到书桌前继续批阅着文件。

齐姝琴忍受着阵阵作痛,心潮澎湃。

本来,父亲刚刚用热手巾给她敷着伤痕,那一点点温情,让她的心里又起了模模糊糊的一点希望。

但是最后那句话,却让她又慢慢消沉起来。

趴在这里反省,再示众……

好羞。

齐姝琴含着泪,她不敢再求齐念佛了,因为她知道,父亲是有底线的。刚刚对她温情了一些,她已经不敢再奢望更多了。

好在,只是让姐妹们看着自己的挨完打的样子……

齐姝琴就这样趴在刑凳上,任由被齐念佛喊过来的齐家各房的女孩子们“观看”她挨完打的尴尬样子—五花大绑,稀巴烂般的屁股裸着,裙子和内裤挂在大腿上,双腿还稍稍分开,摆出了一个挺翘的姿势,任由观者想像着她刚刚受刑的惨样。

羞耻。

因为父亲不许她闭眼,所以她能看到有几个幸灾乐祸的妹妹故意走到她眼前,偷偷地笑。

“姐姐。”小小的齐入画好奇地趴在她耳边问,“屁屁挨打,痛痛吧?”

齐姝琴咬着唇不肯回答,齐念佛冷道:“说话!”

“痛。”齐姝琴羞愤地说。

“大姐姐为什么挨打啊?”另一个小表妹天真的问。

感受到齐念佛冰冷的目光,齐姝琴陡然明白—这就是父亲精心给她设计的一场反省—让齐家女孩子们问,她来回答,父亲在旁边听着,如果回答不好,很显然,又是一顿打。

“因为我犯了错误。忘记了今天是母亲的忌日,所以理当受罚。”齐姝琴哽咽道,她努力咽下泪水,不让自己更丢人。

“哦……”妹妹们都窃窃私语着。

“那爸爸打姐姐的屁屁,是对的了。”小小的齐柳笛还不太明白事理,只是依偎在齐念佛的怀里,享受着父爱的温暖,可爱地问着。

“是的。我应该受罚,爸爸打得对。”齐姝琴忍着羞辱回答道。

“那姐姐以后还会挨打吗?”齐入画开开心心地问。“伯父还要打姐姐的光屁屁吗?我也要看!”

齐姝琴忍着泪,不去理会齐入画。

“回话。”齐念佛沉沉地对女儿道,“如果再犯,怎么办?”

“任凭父亲加倍责罚。”齐姝琴细声说着,齐入画还是不依不饶地问,“那要打光屁屁吗?”

齐姝琴颤抖着双唇,泪水挂在眼角,“裸受是家规,理当受之。”

几个女孩子们,就这样围着她指指点点了一番。待她们都散去后,时间已过了一个小时,而这份羞耻让齐姝琴恨不得一头撞死。

齐念佛走过去,松开女儿的绑缚。

“自己提好裤子。”齐念佛冷道,“回去养伤吧。”

傀儡们架起了从刑凳上软下来的齐姝琴—她勉强只将裙子提起来,然后就这样被架着回卧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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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父女
门被推开,打断了齐姝琴的回忆,她赶忙抬起头,看到妹妹齐柳笛端着药碗走进来,后面还跟着父亲齐念佛。

她惶惶要起身,齐柳笛赶忙放下药碗,给拦了,“姐姐你身子不好。”

“父亲……”齐姝琴怯生生地叫,齐念佛直接坐到床边,齐柳笛笑道:“爸爸听说姐姐醒了,就过来看看。”

“笛儿,你先出去吧。”齐念佛吩咐道,齐柳笛怔了怔,随即露出欣慰的笑来,她看了齐姝琴一眼,似是鼓励,随后轻快地走出门。

房间内,只剩下父女二人,齐念佛摸摸齐姝琴的额头,“还在发烧,把药喝了吧。”

齐姝琴乖顺地端过药碗,将里面黑黑的药汁,一点点抿进去。她不太适应现在这个状况,又是别扭,又是不舍,还有一些暖意,一点惶恐,些许惊喜和依恋。

“你昏迷了三天。”齐念佛的目光,凝在女儿苍白的脸上,停了下,方道:“这次打得确实重了些。”

双手捂紧药碗,“是我犯错了,爸爸。”

“你知道错误就好。”齐念佛微微严厉道,“已经是快二十岁的人了,跟自家姐妹比试,下手还那么没一点分寸吗?”

“是,爸爸。”齐姝琴不敢再侧卧,努力要从床上起来。齐念佛按着她的肩头,慢慢压回到枕头上。

“现在就不用急着认错了。伤也伤了,打也打了,本来还要罚你再跪两个小时的……”齐念佛沉吟着,“这次就算了。入画是替我监刑,傀儡的命令都是我给下的,打得重了,也是我的意思。别去记恨你堂妹。”

“我不敢。”齐姝琴轻声说。

忽然有一股酸楚,悄悄地爬上了眼角。

齐念佛便站起来,似是要走的,但又想起了什么,说道:“笛儿刚刚告诉我,你的意思,不用再检查身体了?”

“是,不用了。我没事。”齐姝琴平静地说。

“陈医生想再给你做几个心肺类的细致检查。”齐念佛缓了一下,“你自己感觉怎么样?家里从不缺钱,有病别耽误。”

“谢谢爸爸,但是我真的没事,不用再麻烦陈叔叔了。”齐姝琴平静道,“一点事情都没有,平时在学校也能上体育课。这次是……打得太疼了……前几天也没休息好,就累到了……”

齐念佛沉默一刻,“知道疼就好。记得这次的教训。你若是敢犯错,我是从不会手软的。”

“是,爸爸。”齐姝琴忍着泪说。

齐念佛走过去,拿起喝干的药碗,目光定在那只放到枕头旁的大铁皮饼干盒子上—齐姝琴有点紧张地抱着它。

“都多少年了,你老留着这东西做什么?抱怨家里没钱给你买饼干吗?”齐念佛冷笑着,伸手,“我给你丢出去。”

齐姝琴抱紧盒子,“我拿这个装东西的……”

“非用一个破破烂烂的饼干盒子装吗?”齐念佛冷淡道,“难道我亏待你到这个地步了?让齐家的大小姐落魄到用一只留了五年的铁盒子来装东西?你要是真缺装东西的盒子,家里还有几只剔红,黑漆嵌金和点螺的箱盒,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过来,你随便挑。这个给我。”

他手上一使狠劲,齐姝琴猝不及防地跌下床来—她将那盒子,抱得太紧了。

“啊—”屁股落到硬邦邦的地板上,痛得她立刻冒了汗,“疼……”她呜咽着,依然死死抱着盒子,只侧过身子,趴在床边恳求道:“爸爸,我用惯这只盒子了,求您了,别给拿走好不好,求求您了……”

齐念佛皱了眉头,他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慢慢松了手。

“你还真是喜欢和我作对。”齐念佛直起身子,冷道。

齐姝琴伏在床边,只抱紧了盒子—哪怕父亲勃然大怒,再打自己一顿,她也不要把这个盒子丢掉,那里面的东西如果没有了……

还有什么可回忆,而留恋呢?

“这盒饼干,是那个男孩送给你的吧。”齐念佛面无表情道,“你偷偷留到现在,是对我当初的决定,表示不满吗?”

“没有……”齐姝琴低头,“我只是习惯用这个盒子……”

“不用说了。”齐念佛转过身,“这么喜欢和我作对,就别老麻烦你妹妹,待会我让傀儡把外敷的药送过来,你自己去抹。明天自己下床熬内服的药去,别老指望着别人伺候。”

他毫不留情地说完这些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齐姝琴慢慢露出一个苦笑,咬着牙,抱着盒子爬上床,臀部痛到发抖。

将冰凉的铁盒子当作枕头,脸蛋贴着,摩挲着……

父亲的话,让她想起了当年的那件事情,可以说,那是自己接受得最刻骨铭心的一次惩罚………………

事情的经过,简单明了。

十八岁的女孩子,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纵使家法苛刻,也阻挠不了这种最本能的向往。齐姝琴知道有很多男生都在追她,但是父亲的绝对权威,让她不敢对异性有一丝半点的示好举动。

可是那只十八岁的生日蛋糕,冲破了她心中的壁垒。

虽然没有吃到,但却极大地抚慰了齐姝琴的心—那是第一次她得到属于自己的生日蛋糕。

所以她没有拒绝那个男孩后来的花束,没有拒绝那些情书,更没有拒绝男孩鼓足勇气后的提议—

“我们……我们能……能……在一起吗?那个……你要是不愿意,没关系……”男孩真挚地看着齐姝琴。

齐姝琴红了脸,低下头,不言不语,任男孩牵起她的手,腼腆地微笑。

初恋的感觉很新奇,她赫然发现了另一方空间—没有父亲的冷漠与残忍,没有兄妹或淡漠或无助的旁观,没有傀儡的麻木,没有家法族规的森严苛刻。这里也没有校园的千篇一律与循规蹈矩,没有课堂的端端正正和老老实实。

只有属于两个人的自由自在、随心所欲。

男孩是体贴、温柔而勇敢的,但又不失风趣幽默。他很照顾齐姝琴的心情,对这段感情守口如瓶。更是配合着齐姝琴的要求,从不提出过多的约会请求。这对小恋人只是在放学后悄悄地多留一会儿,在自习的名义下愉快地聊天,直到静校。

齐姝琴不能和他在校门口分别,因为齐念佛会派人开车接她回家。她不能让齐家人看到自己有了男友—齐家人可以接受高中后的恋情,但不能接受初中就开始谈恋爱,尤其是偷偷的。

面对齐姝琴的躲藏遮掩,男孩从不多问,更不质疑,甚至没有任何的不满。齐姝琴说什么,他就微笑着去听,去接受。他深深地明白,在彼此最宝贵的这点时间,要给予她最多的温柔。

齐姝琴和这个男孩一直交往到中考,他们按照事先的约定报考了同样的高中,并且都被录取了。

回校取到录取通知书那日,齐姝琴和男孩在校门口的冰品店里进行了简单的庆贺与对未来的憧憬。然后他们一起走出门,开始话别。

“暑假我应该能出来几次。”齐姝琴低声说,“到时候等我电话。”

“好。你要小心身子,别热伤风。”男孩柔和地说。

齐姝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男孩忽然有点控制不住,他拉住齐姝琴的胳膊,低下头。

齐姝琴本能一怔,推了下男孩。

男孩停住了,“对不起……”

他落寞地垂下睫毛,齐姝琴望着他,认真地想了想。

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在黑暗中等待光明,忐忑而充满喜悦。

男孩的唇,轻柔地落到她的唇上。

最生涩而小心地触动,承载着少男少女最单纯的爱。

祈祷那一刻能永固,而不要再越上半步—入了那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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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车门闭合的声音,齐姝琴陡然一惊,她推开男孩,扭头已看到父亲齐念佛大步走来。

“爸爸?!”她惊叫了声,心底一片冰凉。

被父亲看到了!

齐念佛面沉如水,大步走来,猛地抬起手—齐姝琴已恐惧地闭了眼,听得啪一声脆响—脸上一点都不痛,反倒是听见那男生惊呆地喊道:“你凭什么打人?!”

“我是她父亲。”齐念佛照着男孩另半边脸,又是狠狠一巴掌,打到男孩嘴角沁血,差点滚下台阶。

齐姝琴本能地护住男孩,“爸爸!不要这样!”

齐念佛一把拉开女儿,揪起男孩,逼视道:“你刚才对我的女儿做什么了?”

男生肿起了两边脸,不知所措地望着齐姝琴,“你爸爸?”

齐姝琴担忧地点点头,男生怔怔地说:“伯父……我……我……我和琴儿,唔,和齐姝琴是很好的,绝对没有您想像的那样不堪……”

齐念佛厌恶地甩开男孩,从地上捡起男孩掉落的录取通知书。扫了一眼,冷笑道:“很好,一个学校,事先说好的吧?我记住你了。给我听清楚了,你不要妄想和我女儿在同一所学校呆着!”

他丢下这句话,一把抓过女儿的胳膊—那劲道很大,齐姝琴痛到眼泪都要出来,却不敢吭一声,让自己的父亲拽着到了车前,“上车!回家慢慢说这事!”

齐姝琴被强行推上去,车子立刻就启动了。她忍不住扑到玻璃前,看着车窗外—男孩奋力追了过来。

“琴儿—!保重啊—!!”

男孩大声喊着,齐姝琴流泪了。

她知道,这恐怕是诀别—初恋的诀别。

进了家门后,齐念佛吩咐她先去淋浴。待得出来的时候,穿好内衣,换上平日常穿的家居长裙,才吹干头发,妹妹齐柳笛就急忙忙推门进来道:“姐姐,爸爸让你过去。你可小心点,爸爸脸色特别不好看,还请来两位堂姑母,不知说些什么,我看两位堂姑母也不太高兴呢。”

“别说了。”齐姝琴慌乱道。她支开妹妹,先从抽屉里翻出一只药瓶,吞了片药,还没定下神,父亲的两只傀儡便闯了进来,几乎是押着她进了书房。

齐念佛坐在宽大的红木书桌后,一旁两张高背扶手椅上分坐两位堂姑母。妹妹齐柳笛坐在父亲的另一侧,担心地看了齐姝琴一眼。

“爸爸,二姑,三姑。”齐姝琴恭敬地叫着。然后她垂下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上次的蛋糕,他送你的对吧?”齐念佛开口了。

“……是。”

“背着家里人,和一个男孩偷偷摸摸地来往……”齐念佛的语调愈发阴森,“如果不是我今天亲自去接你,恐怕还被你瞒在骨子里呢!”

“爸爸。对不起。但是……他对我真的很好。”齐姝琴抬起头道,“我们绝对没有做过分的举动,只是在一起……”

“琴儿。”二姑妈开口了,“你爸爸已经把事情和我们说了。我们一致认为,这件事情,你爸爸生气是绝对没错的。”

“二姑姑……”

“现在的风气的确很开放。咱们家也并非不通情达理。”二姑平和地说,“只是至少等到十七八岁再说。你刚过十八岁,还念着初三,就和一个男生在一起,这也太早了。”

齐姝琴有点理亏地低下头。

三姑也说:“琴儿,记得你的身份。别的姑娘可以这么做,但你确实不可以。你是玄黄世家的小姐,是齐家的长女,时时刻刻都要守着祖训,要保持良好的仪容和优雅的举止。退上一步,即便你早恋了,也该尽量端正行为,绝不可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和男生……亲吻。”三姑最后的两个字,压得很低。

一旁的齐柳笛听了,极度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姐姐,齐姝琴也不敢说什么。

二姑接过话来,“你以为这只是你个人的名誉问题吗?齐家大小姐在外孟浪,若是传了出去,受到耻笑的是整个齐家。想想吧,光天化日,多少人都看着,指指点点着。说不准就有哪家人刚好也看到那一幕,添油加醋传上一圈,那话不定说得有多难听呢。你这孩子,怎么就一点都不注意呢?”

齐姝琴面红耳赤,她感到委屈,却又不知道如何辩解,只好低头听训。她知道两位姑姑只是个陪衬,父亲的话,才是权威。

齐念佛,终于开口了,“他和你考的是同一所高中对吧?没什么可说的,要么你转学,要么他离开这座城市。我都能办到。”

“爸爸!”齐姝琴惊了,“您不能这样做!他对我一向很客气,很礼貌。这回只是,他只是……有点情不自禁……”

“听听!这都是什么话!一点不庄重!现在这小姑娘,越来越不成体统!”二姑母和三姑母都严厉地责备道。

齐姝琴只急切道:“爸爸,您要对他怎么样?”

“我让你选。”齐念佛沉声说,“要么你转学,我会给你挑一所离家近、环境好、设施一流的重点高中。一切手续我也会办妥。要么,就让他永远离开这座城市!”

齐姝琴心底一片冰凉,“爸爸!求求您不要这样残忍!”

啪!

齐念佛狠狠地拍了桌子。

齐柳笛和两位姑姑都惊得站起来了。

“恬不知耻。”齐念佛一字一顿道,“一个十八岁的姑娘,背着家里人和一个男生鬼鬼祟祟这么久!到现在竟敢在光天化日的公共场合……你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理直气壮地指责我残忍?!齐姝琴,你要点脸!”

“是我的错。但是您别连累他。”齐姝琴冷静下来,恳求道,“他是个好人。爸爸,求您。”

“那么你转学。”齐念佛冷道,“否则,我会让他远远地离开,让他再不敢打你的主意!”

齐姝琴闭上眼,父亲的决心……

她绝望地,轻轻点头。

但是这件事情,并没有完。

“两位堂姐,”齐念佛客气道,“齐姝琴有辱门风,你们看,该怎么罚?”

二姑说:“有辱门风,按照家规,是重罪。可是琴儿这事情,毕竟没造成什么恶劣影响。而且孩子也还清白。现在的姑娘小伙就是这样,亲吻这种事情,一点都不知道回避,也算是个风气了。还是不要按照有辱门风这罪名去判。我看……堂弟至多给孩子几藤条就好。”

“罚跪祠堂吧。”三姑说,“打就算了。堂弟,你这女儿身子骨弱了点。我听说那件事情后,你就把这孩子当沙袋打,其实没那个必要的。”

她将齐姝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唉,这娇滴滴的美人胚子,怪不得男孩子喜欢。少年人情不自禁,也能原谅。所幸没更进一步,更没闹出大肚子的事情。小惩一下就好。”

齐姝琴惭愧地垂头,“谢谢两位姑姑。”

齐柳笛也唤了声“爸爸”,语带恳求。

齐念佛却道:“我是齐家的掌门,家规如何解释,我心中有数。今日是让我看到了,打断了,若是我不在呢?谁知道他们会做什么更不堪的事情。待上了高中,两个人又凑到一起,哼……不定哪天,就会用一件丑闻,把齐家的名声败坏。惩前毖后,是必须的。何况家里的女孩子,一个个都长大了,也是给敲山震虎,给个集体警示了。”

他拍拍手,六只傀儡硬邦邦地现了身。

“带大小姐去刑房,责打十下玻璃鞭,笛儿和两位堂姐一并监刑,之后让她去祠堂罚跪一个小时。”他冷冰冰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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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初恋之罪
连着几声惊喘。

“爸爸?”齐姝琴万万没有想到,父亲会做出这样严重的判决,“爸爸,我错了,别用玻璃鞭打我啊!!”

傀儡毫不留情地逼近她,并架起了她两条细弱的胳膊,立刻将她拖出到门外。

“堂弟!”二姑劝道,“掌门堂弟,你疯了吗?玻璃鞭一下,就能把人打到皮开肉绽,你还打十下?孩子受得了吗?”

“对啊!又没真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至多用藤条抽几下就完了。”三姑姑也惊呆了,“十下,是会打死孩子的,不行,我不许。”

“爸爸。”齐柳笛抱住齐念佛的胳膊,“您饶了姐姐吧!姐姐已经知错了,十下玻璃鞭会打坏姐姐的!”

齐念佛冷着脸不肯改口,三姑便道:“我知道你为了孩子妈妈的事情,恨到现在。可她毕竟是你亲女儿,你自己看看你那女儿的身子骨,柔弱得跟一股风似的!你自己想想十下玻璃鞭下去,孩子的皮肉得成什么样了?!她难道就不是你和孩子妈妈生的吗?”

二姑姑连声道:“琴儿是你亲生女儿啊!鞭子打的是你分出来的血肉,你心里不疼吗?”

“爸爸,快饶了姐姐吧。姐姐会被打死啊。”齐柳笛红着眼圈恳求。

齐念佛面无表情地听着一句句求情,却丝毫不为所动。三姑姑终是一叹气,“好!好!还真是我齐家的好掌门,大义灭亲到了这程度!不佩服都不行。二姐就不必劝了,咱姐俩带着笛儿,去给那可怜孩子准备后事吧。说起来,孩子若真给打死了,正好去见她亲娘,扑到亲娘怀里去哭诉,孩子娘不定心疼到什么份上呢!”

说罢便和二姑,齐柳笛往门口走,听得齐念佛淡淡道:“等等。”

他一面掐动手诀改变指令,一面开口道:“打五下。不可以再少了。小小年纪,背着家里和男孩子偷偷来往,甚至发展到在公众场合中亲吻,我必须给她一个教训!还有—”

他偏过了目光,说道:“咱家药房里常备着参汤,你们待会端一碗过去,打完后喂给她。记得还需备一盆热水,让笛儿去药房拿些止血止痛的药粉,再领点治鞭伤的清凉露,打完后,先给她擦洗涂药,再押到祠堂罚跪。就这样吧。”

“你若真是心疼女儿,干脆就不要这么狠的打她!”三姑快语道,齐念佛脸上一沉,二姑赶紧拉了拉三姑,“就这样吧,照着掌门堂弟说得去做。”

彼此都知道,这已是齐念佛的底线,遂不再多言,按着吩咐准备好一切,便带着齐柳笛一并到了刑房。

刑房内,齐姝琴早已被傀儡结结实实地捆到鞭刑凳上,双腿倾斜下垂,臀部上虽然还有衣裙的遮羞,但却乖巧地摆放在刑凳上,像一个要被宰杀的祭品。她现在只待监刑人发布去衣褪裤的命令,然后裸臀受鞭。

“二姐,你来吧。”

三姑姑站到一旁,端详着被牢牢捆住,楚楚可怜的侄女,怜悯道。

二姑姑上前一步,“琴儿,你爸爸到底还是心疼你,改成五下。这件事情,确是你不对在先。若是倒退个百年,清白闺女和男子这么往来,打死你都有可能。现在算是轻罚了。玻璃鞭的确不好受,不过就五下,你忍忍,也就过去了。”

“谢谢两位姑姑。”齐姝琴平静地说。

她现在宁愿趴在刑凳上,让鞭子狠狠责打。

她希望能用这份责打的疼痛压抑住此时此刻她心底的剧痛—恋情破灭的绝望,好似刀子剐着心。

一个甜美的秘密,就这样成了泡沫。

一份难得的美好,就这样彻底消失了。

刚刚她被按趴在刑凳上,任由傀儡把她绑好,看着绳索一圈圈绕着皮肤,再一点点收紧,勒进肌肉。

她呆呆地看着,一颗心渐成死灰。

二姑点点头,“去衣。”她很痛快地对傀儡说。

两只傀儡先后上前,一只将齐姝琴的裙子撩起来,一只将她淡蓝的小裤麻利地脱下,露出这个十八岁女孩娇美的臀部—宛若两块被剥开了壳子的晶莹荔枝肉,孤伶伶地挺翘在刑凳的外凸处。

“行刑吧。”二姑看着这娇滴滴的女孩子趴在刑凳上,羞耻地等待挨打,她就不忍多说,只想快些打完,早些结束这孩子的疼痛和羞辱。

一只傀儡将一根黑色的长鞭从消毒桶中拎了出来—这鞭子乍一看没有出奇之处。但仔细看,便会发现在光芒下,鞭子通体晶亮。摸上去就更加明显,尽是一个个刺人的凸起。

玻璃鞭,嵌满了细碎玻璃片的鞭子。

那些小而密的玻璃片子静默在鞭子上,等待着亲吻皮肉。

傀儡将胳膊抡圆,鞭子在空中发出了可怖的声响,玻璃片子晶亮成一道光线,对准齐姝琴浑圆而□□的臀部,狠狠地横上一鞭子!

啪—!

“啊——!!”齐姝琴尖利地喊了一声,“痛,痛啊,啊—!!好痛,好痛啊,好痛啊!!”

一旁的齐柳笛看得最清楚—齐姝琴的身子被鞭子吻上的刹那,两瓣臀峰都剧烈颤抖开,一道皮肉兹一下向外翻起,粗而深的血痕横贯双臀,鲜血涌出!

“一。”二姑姑摇头,报数。

傀儡并没有立刻打第二鞭,而是缓了缓,让受刑人充分体会疼痛由产生到蔓延的过程。

齐姝琴痛苦地□□着,她不由抱紧刑凳,只感到身后的肉仿佛被刀刃给生生割开,火烧油浇般,痛无比,她觉出鲜血已流到了腿上,还在滑落着。

玻璃鞭的威力,就在那些镶嵌在鞭子上的玻璃。它们会划开皮肤,撕裂肌肉,让鲜血找到出口,让人体品尝到刀割的痛感,一鞭子下去,绝对见血。

忽—鞭子抡起。

齐姝琴紧张地,不由收缩了臀肉。

啪—!

又是一道皮开肉绽的血痕!

“啊啊啊—!”齐姝琴大哭了出来,她不顾羞耻地扭动,与绑缚的绳索战斗着,渴望能用微弱的挣扎躲开玻璃鞭的残酷,“痛—痛啊,不要打了,痛啊!!痛死我了,好痛啊—求求不要打了。”

齐柳笛惊恐地捂住嘴,她清清楚楚看到姐姐那个刚刚还白皙、娇嫩,好似婴孩般玲珑可爱的小屁股,竟已黑紫了一半,血红了一半,让人看一眼都心惊胆颤。

“二。”

报数的同时,两个姐妹无可奈何地对视一眼,三姑姑见齐姝琴哭喊地厉害,便走过去,给她擦擦汗和泪,“琴儿,坚持住,还有三下。”

“不,我不要坚持了,我想死过去,好痛,好痛啊—三姑姑你救救我,好痛,好痛啊,这不是人能受的……三姑……痛啊……”齐姝琴不管不顾地哭喊起来,她努力抽动着被捆绑的手—手指还是可以活动的,拼命揪住三姑的衣襟,“三姑,我好痛,求您救救我—啊———啊呀痛死我啦!啊———好痛啊—好痛啊——!”

就在她哭求的时候,玻璃鞭已第三次在她充满弹性的小屁股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血肉横飞,翻开的臀肉不自觉地抽动着—这一幕,看得齐柳笛惊骇不已。

太狠了,太狠了!爸爸怎么能这样对待姐姐,太狠了!

她不停地摇头。

“三。”二姑低声报出数,看着齐姝琴哭到近乎昏厥的样子,实在不忍,“三妹,要不……让掌门免了剩下的两鞭子吧。”

三姑姑走到齐姝琴身后,俯身看了看少女受责的地方—三道鞭痕,横斜左右臀,条条都绽开皮,裂开肉,恨不得见骨,温热的鲜血正缓慢而放肆地流出。鞭痕附近的皮肉,都受了连累,或化作青紫,或变成黑红,整个屁股因为剧痛和抽打,不受控地颤抖着。

太惨了。

但是她摇头,“咱们这位掌门堂弟的性子……唉,你也明白的。这已是他的底线了。琴儿,好孩子,再撑一下,还有两鞭子就打完了。”

齐姝琴心知自己这次要么死去,要么撑下去。她唯有品尝着疼痛,哭着点头—鞭子已第四次抡起来,破空的凶狠声音,让齐柳笛捂住耳朵—

啪—!

臀上被撕开第四道痕迹,两片臀峰发癫颤抖,鲜血流到挂在腿上的小裤上,将淡蓝染成血红。

“痛啊———为什么,爸爸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残忍啊——让我死了吧—!我受不住了—!”齐姝琴哭嚎开,她那精致的五官几乎要飞出秀美的脸庞。她拼命挪动着全身要挣脱开这些束缚,她要滚下去,她要向前奔跑,奔跑,奔跑,她要躲避这种痛苦,她要奔跑一个万米,甚至奔跑一个马拉松,她也要躲开这鞭子,哪怕心脏崩溃,猝死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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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琴儿,撑住了。”二姑姑怜悯地说,“就剩下一鞭子了。

鞭子最后一次高举—

啪——!

“啊——!!”齐姝琴歇斯底里地喊叫着。她猛烈地大口喘着气,那凌迟般的死亡痛感让她无助地扭动身体,用这种摆动来分散开疼痛,汗珠和泪珠一起滚落,嘴唇一片发咸,又一片发干,几乎有一团火,要从内里把她烧尽。

打完了……打完了……真的打完了吗?

她感到自己要痛疯了,屁股四分五裂了般地还在叫嚣着痛苦,耳朵嗡嗡鸣着,眼前只一片黑,一片黄,一片花。

一点温暖拥了上来。是一碗热汤被送上唇边,齐姝琴迷迷糊糊地喝了口,顿时感到濒临崩溃的精神好转了些。

“这可是你爸爸特意吩咐我们端过来的参汤。”二姑边喂边轻声说,“马上就给你敷敷臀,再上药,这都是你爸爸嘱咐的。你们这父女俩……一个纠结在过去不敢面对,一个柔柔弱弱只会受着……唉,真是让我说什么好……”

“好疼啊……疼……”齐姝琴根本就没了思索的能力,她只是无力地伏在刑凳上,被动着喝些参汤,虚弱地嘟囔着:“好疼,疼死我了……我要死了……疼死了……”

这个时候,齐柳笛端着一只热水盆,里面调和了止血止痛的药粉,三姑姑将毛巾放进去,浸透拧干,赶快敷到齐姝琴的屁股上—五道鞭痕,深深翻开了皮肉,鲜血涌动,周边的肌肉,亦是一片黑红。整个屁股开始肿胀起来,好似一只膨大的气球。就连大腿根部,也紫红了一片。

热腾腾的毛巾裹住齐姝琴的臀,三姑姑轻声道:“忍一忍啊。一会儿还得敷点清凉露,然后才能去罚跪。”

罚跪……

齐姝琴柔弱地睁开刚闭上的眼睛,“对,我还要去罚跪……”

她已说不出话,泪水仿佛都流干,只痛到无力,又闭上眼睛,渴望着昏迷。

但那参汤终是上等货,齐姝琴的精神比受责时还振作了不少。待敷了些药,提好内裤,放下裙摆,齐姝琴便被傀儡们给解了下来。她站已站不稳,只软着两条腿被拖去了祠堂—那里已摆放了一只搓衣板。

齐姝琴晕沉沉地被按着跪到了上面,臀部割裂的剧痛让她已感觉不出膝盖的痛楚了。只是尽力挺直身子,以避免因为歪斜而招致监刑傀儡的藤条警示。

她跪了一个小时,意识彻底混乱。至于自己到底是怎么回到房间的,一点都不清楚了。模糊的印象中,反正自己是被一双结实的臂膀给抱回到卧室。随后她只是意识朦胧地感觉到自己正趴在柔软的床上,裙子被一双大手轻轻剥下了,她身后一片发疼的凉,鲜血凝住了内裤,浸着水,再从皮肉上一点点撕开,但还是很痛—她终是昏过去,不省人事。

从回忆中慢慢拔出意识。

那次的责罚,不仅是身痛,更重的是心痛。

伤势还没好全,她就忍受不住那种心的破碎。拼着被打死,她也冒险出去了一次—和男生分手。

他们彼此相对,谁都不敢再逾越一步。

“再见了。”齐姝琴含着泪,“我爸爸会给我转学。为了你的安全,不要再来找我。”

男生的拳头捏得死紧,“我……我要保护你的……”

“你不是我爸爸的对手……”齐姝琴哽咽着低头,“再见。”

“琴儿。”男生递给她一只大大的铁皮饼干盒子,印满了小巧的蓝色勿忘我的图案,“上次你说,你特别想吃这种口味的饼干,特别喜欢这种大大的铁皮盒子,最爱这上面蓝色的勿忘我,就是好多店都没卖的—”

少年那还未发育粗壮的腕子颤抖到犹如风中枯枝,“我跑了好多地方,我给你找到了……琴儿,给你……你快看,蓝色的勿忘我,那么小,却开了漫天遍地……”

齐姝琴接过盒子,抱紧了它,泪水滚滚而下。

男生退开一步,终是流了一滴男儿泪,“琴儿……请忘了我吧。”

美丽的图画被撕碎,纸片在空中纷扬……

那天下了一场倾盆大雨,齐姝琴哭了个酣畅淋漓。

她从公交车上下来,淋着雨,一步步走回家,衣服都被浸透了—因为伤势未愈,一番坐车的颠簸让臀部又皮开肉绽起来。虽然有绷带、厚实的内裤和特意加穿的一条紧身四角保暖短裤的三层保护,但是外面那条蓝绿的裙子,在她拖着水淋淋而疲惫不堪的冰冷身子进到大厅的时候,依然变成了粉红。

齐念佛当时就在大厅看报。他看着女儿的样子,目光在女儿紧紧抱着的那只饼干盒子上停了停,什么都没说。

然后齐姝琴就被父亲的一堆傀儡簇拥着,去淋浴,泡药酒,换衣,重新上药,再喝药……

后来,齐念佛将她转进了私立的贵族学校,即便工作再繁忙,每日齐念佛都会亲自开车接送齐姝琴,盯得极严。

她和男生再也没有见面,再也没有联系。

饼干吃完了,盒子留下了。她把最重要的东西放进盒子里。

每当脆弱的时候,她都会打开盒子,看着里面的那件东西,心安地微笑。

不远了,真的不远了。

总会有摆脱痛苦的那一天……

“爸爸?”齐姝琴万万没有想到,父亲会做出这样严重的判决,“爸爸,我错了,别用玻璃鞭打我啊!!”

傀儡毫不留情地逼近她,并架起了她两条细弱的胳膊,立刻将她拖出到门外。

“堂弟!”二姑劝道,“掌门堂弟,你疯了吗?玻璃鞭一下,就能把人打到皮开肉绽,你还打十下?孩子受得了吗?”

“对啊!又没真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至多用藤条抽几下就完了。”三姑姑也惊呆了,“十下,是会打死孩子的,不行,我不许。”

“爸爸。”齐柳笛抱住齐念佛的胳膊,“您饶了姐姐吧!姐姐已经知错了,十下玻璃鞭会打坏姐姐的!”

齐念佛冷着脸不肯改口,三姑便道:“我知道你为了孩子妈妈的事情,恨到现在。可她毕竟是你亲女儿,你自己看看你那女儿的身子骨,柔弱得跟一股风似的!你自己想想十下玻璃鞭下去,孩子的皮肉得成什么样了?!她难道就不是你和孩子妈妈生的吗?”

二姑姑连声道:“琴儿是你亲生女儿啊!鞭子打的是你分出来的血肉,你心里不疼吗?”

“爸爸,快饶了姐姐吧。姐姐会被打死啊。”齐柳笛红着眼圈恳求。

齐念佛面无表情地听着一句句求情,却丝毫不为所动。三姑姑终是一叹气,“好!好!还真是我齐家的好掌门,大义灭亲到了这程度!不佩服都不行。二姐就不必劝了,咱姐俩带着笛儿,去给那可怜孩子准备后事吧。说起来,孩子若真给打死了,正好去见她亲娘,扑到亲娘怀里去哭诉,孩子娘不定心疼到什么份上呢!”

说罢便和二姑,齐柳笛往门口走,听得齐念佛淡淡道:“等等。”

他一面掐动手诀改变指令,一面开口道:“打五下。不可以再少了。小小年纪,背着家里和男孩子偷偷来往,甚至发展到在公众场合中亲吻,我必须给她一个教训!还有—”

他偏过了目光,说道:“咱家药房里常备着参汤,你们待会端一碗过去,打完后喂给她。记得还需备一盆热水,让笛儿去药房拿些止血止痛的药粉,再领点治鞭伤的清凉露,打完后,先给她擦洗涂药,再押到祠堂罚跪。就这样吧。”

“你若真是心疼女儿,干脆就不要这么狠的打她!”三姑快语道,齐念佛脸上一沉,二姑赶紧拉了拉三姑,“就这样吧,照着掌门堂弟说得去做。”

彼此都知道,这已是齐念佛的底线,遂不再多言,按着吩咐准备好一切,便带着齐柳笛一并到了刑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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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房内,齐姝琴早已被傀儡结结实实地捆到鞭刑凳上,双腿倾斜下垂,臀部上虽然还有衣裙的遮羞,但却乖巧地摆放在刑凳上,像一个要被宰杀的祭品。她现在只待监刑人发布去衣褪裤的命令,然后裸臀受鞭。

“二姐,你来吧。”

三姑姑站到一旁,端详着被牢牢捆住,楚楚可怜的侄女,怜悯道。

二姑姑上前一步,“琴儿,你爸爸到底还是心疼你,改成五下。这件事情,确是你不对在先。若是倒退个百年,清白闺女和男子这么往来,打死你都有可能。现在算是轻罚了。玻璃鞭的确不好受,不过就五下,你忍忍,也就过去了。”

“谢谢两位姑姑。”齐姝琴平静地说。

她现在宁愿趴在刑凳上,让鞭子狠狠责打。

她希望能用这份责打的疼痛压抑住此时此刻她心底的剧痛—恋情破灭的绝望,好似刀子剐着心。

一个甜美的秘密,就这样成了泡沫。

一份难得的美好,就这样彻底消失了。

刚刚她被按趴在刑凳上,任由傀儡把她绑好,看着绳索一圈圈绕着皮肤,再一点点收紧,勒进肌肉。

她呆呆地看着,一颗心渐成死灰。

二姑点点头,“去衣。”她很痛快地对傀儡说。

两只傀儡先后上前,一只将齐姝琴的裙子撩起来,一只将她淡蓝的小裤麻利地脱下,露出这个十八岁女孩娇美的臀部—宛若两块被剥开了壳子的晶莹荔枝肉,孤伶伶地挺翘在刑凳的外凸处。

“行刑吧。”二姑看着这娇滴滴的女孩子趴在刑凳上,羞耻地等待挨打,她就不忍多说,只想快些打完,早些结束这孩子的疼痛和羞辱。

一只傀儡将一根黑色的长鞭从消毒桶中拎了出来—这鞭子乍一看没有出奇之处。但仔细看,便会发现在光芒下,鞭子通体晶亮。摸上去就更加明显,尽是一个个刺人的凸起。

玻璃鞭,嵌满了细碎玻璃片的鞭子。

那些小而密的玻璃片子静默在鞭子上,等待着亲吻皮肉。

傀儡将胳膊抡圆,鞭子在空中发出了可怖的声响,玻璃片子晶亮成一道光线,对准齐姝琴浑圆而□□的臀部,狠狠地横上一鞭子!

啪—!

“啊——!!”齐姝琴尖利地喊了一声,“痛,痛啊,啊—!!好痛,好痛啊,好痛啊!!”

一旁的齐柳笛看得最清楚—齐姝琴的身子被鞭子吻上的刹那,两瓣臀峰都剧烈颤抖开,一道皮肉兹一下向外翻起,粗而深的血痕横贯双臀,鲜血涌出!

“一。”二姑姑摇头,报数。

傀儡并没有立刻打第二鞭,而是缓了缓,让受刑人充分体会疼痛由产生到蔓延的过程。

齐姝琴痛苦地□□着,她不由抱紧刑凳,只感到身后的肉仿佛被刀刃给生生割开,火烧油浇般,痛无比,她觉出鲜血已流到了腿上,还在滑落着。

玻璃鞭的威力,就在那些镶嵌在鞭子上的玻璃。它们会划开皮肤,撕裂肌肉,让鲜血找到出口,让人体品尝到刀割的痛感,一鞭子下去,绝对见血。

忽—鞭子抡起。

齐姝琴紧张地,不由收缩了臀肉。

啪—!

又是一道皮开肉绽的血痕!

“啊啊啊—!”齐姝琴大哭了出来,她不顾羞耻地扭动,与绑缚的绳索战斗着,渴望能用微弱的挣扎躲开玻璃鞭的残酷,“痛—痛啊,不要打了,痛啊!!痛死我了,好痛啊—求求不要打了。”

齐柳笛惊恐地捂住嘴,她清清楚楚看到姐姐那个刚刚还白皙、娇嫩,好似婴孩般玲珑可爱的小屁股,竟已黑紫了一半,血红了一半,让人看一眼都心惊胆颤。

“二。”

报数的同时,两个姐妹无可奈何地对视一眼,三姑姑见齐姝琴哭喊地厉害,便走过去,给她擦擦汗和泪,“琴儿,坚持住,还有三下。”

“不,我不要坚持了,我想死过去,好痛,好痛啊—三姑姑你救救我,好痛,好痛啊,这不是人能受的……三姑……痛啊……”齐姝琴不管不顾地哭喊起来,她努力抽动着被捆绑的手—手指还是可以活动的,拼命揪住三姑的衣襟,“三姑,我好痛,求您救救我—啊———啊呀痛死我啦!啊———好痛啊—好痛啊——!”

就在她哭求的时候,玻璃鞭已第三次在她充满弹性的小屁股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血肉横飞,翻开的臀肉不自觉地抽动着—这一幕,看得齐柳笛惊骇不已。

太狠了,太狠了!爸爸怎么能这样对待姐姐,太狠了!

她不停地摇头。

“三。”二姑低声报出数,看着齐姝琴哭到近乎昏厥的样子,实在不忍,“三妹,要不……让掌门免了剩下的两鞭子吧。”

三姑姑走到齐姝琴身后,俯身看了看少女受责的地方—三道鞭痕,横斜左右臀,条条都绽开皮,裂开肉,恨不得见骨,温热的鲜血正缓慢而放肆地流出。鞭痕附近的皮肉,都受了连累,或化作青紫,或变成黑红,整个屁股因为剧痛和抽打,不受控地颤抖着。

太惨了。

但是她摇头,“咱们这位掌门堂弟的性子……唉,你也明白的。这已是他的底线了。琴儿,好孩子,再撑一下,还有两鞭子就打完了。”

齐姝琴心知自己这次要么死去,要么撑下去。她唯有品尝着疼痛,哭着点头—鞭子已第四次抡起来,破空的凶狠声音,让齐柳笛捂住耳朵—

啪—!

臀上被撕开第四道痕迹,两片臀峰发癫颤抖,鲜血流到挂在腿上的小裤上,将淡蓝染成血红。

“痛啊———为什么,爸爸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残忍啊——让我死了吧—!我受不住了—!”齐姝琴哭嚎开,她那精致的五官几乎要飞出秀美的脸庞。她拼命挪动着全身要挣脱开这些束缚,她要滚下去,她要向前奔跑,奔跑,奔跑,她要躲避这种痛苦,她要奔跑一个万米,甚至奔跑一个马拉松,她也要躲开这鞭子,哪怕心脏崩溃,猝死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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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琴儿,撑住了。”二姑姑怜悯地说,“就剩下一鞭子了。

鞭子最后一次高举—

啪——!

“啊——!!”齐姝琴歇斯底里地喊叫着。她猛烈地大口喘着气,那凌迟般的死亡痛感让她无助地扭动身体,用这种摆动来分散开疼痛,汗珠和泪珠一起滚落,嘴唇一片发咸,又一片发干,几乎有一团火,要从内里把她烧尽。

打完了……打完了……真的打完了吗?

她感到自己要痛疯了,屁股四分五裂了般地还在叫嚣着痛苦,耳朵嗡嗡鸣着,眼前只一片黑,一片黄,一片花。

一点温暖拥了上来。是一碗热汤被送上唇边,齐姝琴迷迷糊糊地喝了口,顿时感到濒临崩溃的精神好转了些。

“这可是你爸爸特意吩咐我们端过来的参汤。”二姑边喂边轻声说,“马上就给你敷敷臀,再上药,这都是你爸爸嘱咐的。你们这父女俩……一个纠结在过去不敢面对,一个柔柔弱弱只会受着……唉,真是让我说什么好……”

“好疼啊……疼……”齐姝琴根本就没了思索的能力,她只是无力地伏在刑凳上,被动着喝些参汤,虚弱地嘟囔着:“好疼,疼死我了……我要死了……疼死了……”

这个时候,齐柳笛端着一只热水盆,里面调和了止血止痛的药粉,三姑姑将毛巾放进去,浸透拧干,赶快敷到齐姝琴的屁股上—五道鞭痕,深深翻开了皮肉,鲜血涌动,周边的肌肉,亦是一片黑红。整个屁股开始肿胀起来,好似一只膨大的气球。就连大腿根部,也紫红了一片。

热腾腾的毛巾裹住齐姝琴的臀,三姑姑轻声道:“忍一忍啊。一会儿还得敷点清凉露,然后才能去罚跪。”

罚跪……

齐姝琴柔弱地睁开刚闭上的眼睛,“对,我还要去罚跪……”

她已说不出话,泪水仿佛都流干,只痛到无力,又闭上眼睛,渴望着昏迷。

但那参汤终是上等货,齐姝琴的精神比受责时还振作了不少。待敷了些药,提好内裤,放下裙摆,齐姝琴便被傀儡们给解了下来。她站已站不稳,只软着两条腿被拖去了祠堂—那里已摆放了一只搓衣板。

齐姝琴晕沉沉地被按着跪到了上面,臀部割裂的剧痛让她已感觉不出膝盖的痛楚了。只是尽力挺直身子,以避免因为歪斜而招致监刑傀儡的藤条警示。

她跪了一个小时,意识彻底混乱。至于自己到底是怎么回到房间的,一点都不清楚了。模糊的印象中,反正自己是被一双结实的臂膀给抱回到卧室。随后她只是意识朦胧地感觉到自己正趴在柔软的床上,裙子被一双大手轻轻剥下了,她身后一片发疼的凉,鲜血凝住了内裤,浸着水,再从皮肉上一点点撕开,但还是很痛—她终是昏过去,不省人事。

从回忆中慢慢拔出意识。

那次的责罚,不仅是身痛,更重的是心痛。

伤势还没好全,她就忍受不住那种心的破碎。拼着被打死,她也冒险出去了一次—和男生分手。

他们彼此相对,谁都不敢再逾越一步。

“再见了。”齐姝琴含着泪,“我爸爸会给我转学。为了你的安全,不要再来找我。”

男生的拳头捏得死紧,“我……我要保护你的……”

“你不是我爸爸的对手……”齐姝琴哽咽着低头,“再见。”

“琴儿。”男生递给她一只大大的铁皮饼干盒子,印满了小巧的蓝色勿忘我的图案,“上次你说,你特别想吃这种口味的饼干,特别喜欢这种大大的铁皮盒子,最爱这上面蓝色的勿忘我,就是好多店都没卖的—”

少年那还未发育粗壮的腕子颤抖到犹如风中枯枝,“我跑了好多地方,我给你找到了……琴儿,给你……你快看,蓝色的勿忘我,那么小,却开了漫天遍地……”

齐姝琴接过盒子,抱紧了它,泪水滚滚而下。

男生退开一步,终是流了一滴男儿泪,“琴儿……请忘了我吧。”

美丽的图画被撕碎,纸片在空中纷扬……

那天下了一场倾盆大雨,齐姝琴哭了个酣畅淋漓。

她从公交车上下来,淋着雨,一步步走回家,衣服都被浸透了—因为伤势未愈,一番坐车的颠簸让臀部又皮开肉绽起来。虽然有绷带、厚实的内裤和特意加穿的一条紧身四角保暖短裤的三层保护,但是外面那条蓝绿的裙子,在她拖着水淋淋而疲惫不堪的冰冷身子进到大厅的时候,依然变成了粉红。

齐念佛当时就在大厅看报。他看着女儿的样子,目光在女儿紧紧抱着的那只饼干盒子上停了停,什么都没说。

然后齐姝琴就被父亲的一堆傀儡簇拥着,去淋浴,泡药酒,换衣,重新上药,再喝药……

后来,齐念佛将她转进了私立的贵族学校,即便工作再繁忙,每日齐念佛都会亲自开车接送齐姝琴,盯得极严。

她和男生再也没有见面,再也没有联系。

饼干吃完了,盒子留下了。她把最重要的东西放进盒子里。

每当脆弱的时候,她都会打开盒子,看着里面的那件东西,心安地微笑。

不远了,真的不远了。

总会有摆脱痛苦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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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释放之罪
齐念佛说到做到,外敷的药给送来,齐姝琴只好忍着痛,让傀儡拿着镜子,自己对镜子给肿痛的屁股抹药。内服的药,则是开出单子丢了过来,齐姝琴在床上又趴了两天,这才有力气下地去药房领药,熬药。

过了一周,板子的伤养好,齐念佛果真也没再提给她检查身体的事情。齐姝琴心中既有失望,亦有轻松。似乎齐念佛的漠不关心,验证了自己当初的某个决定是一点都没有错误的,不必后悔,不必歉疚。

她养伤的时候,日子过得很平稳。也大概是因为这次吐血了吧,一向待自己冷漠的大哥齐宇乾,和自己不亲不疏的弟弟齐宇成,倒都来探望过几次,齐柳笛更是每天都会过来几次,手足之间的感情倒是加深不少。只是当手足四人在一起的时候,齐姝琴依然能充分感觉到,大哥,妹妹和弟弟之间的互动,远比和自己的,要来得亲切而自然。

尤其是在饭桌上—齐姝琴默默地吃着白米饭,静静地想:这么多年了,最不喜欢的,依然是一家人到大厅里去吃饭。和她血脉直接相连的四个最亲的人,聊着她永远插不进去的话题。父亲,大哥,妹妹,弟弟,他们谈话的时候,说笑的时候,自己的沉默,是不会引起任何注意和关切。似乎自己只是一个外人,而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落寞,尴尬,心酸。

大厅温暖的灯光,照出她纤细而模糊的影子,就印在餐桌上,陪着她,一起安静地吃饭,安静地放下碗筷,安静地离去。

心口怎么有点发痛呢?齐姝琴自嘲地笑了笑,从饼干盒子里拿出药瓶,慢慢含了一片。

药瓶很轻,克制而维系的药片,已剩不下多少了。

日子也剩不下多少了。

有时候,她感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是一个错误。害死了母亲,让父亲失去妻子,让哥哥和弟妹都失去母爱。在学校平平的表现,不像大哥那样精明强干,沉着冷静,是学生会首领人物;不像妹妹那样成绩优异,轻而易举就能考入一流的学校;不像弟弟那样活泼开朗而多才,踊跃在各种赛场上,无论是篮球赛,是短跑,是辩论会,还是一场有趣的拼盘大赛,弟弟总能获得全校师生们的,热情掌声。

自己呢?木讷而沉稳,小心翼翼,日日如履薄冰,不敢出风头,甚至不敢对异性的示好再有丝毫回应。没有什么课外的活动,没有什么多余的爱好,哪怕在电脑前多停留一会儿,都曾经被父亲重重地责打过。

唯一喜欢的,就是在牛皮小本子上,写一点小诗。然后,再一点点撕碎,丢入垃圾桶。

好像那就是自己,好像这样做了,自己就能好受一点。就仿佛悲伤的时候,听着悲伤的歌曲,从中获得的不是振作,而是更加悲伤,当悲伤成倍,就仿佛一头扎入大海的深渊,沉得深了,融在一起了,也就不感到悲了。

因为自己就是那个悲。

齐姝琴翻过日历,一天,比一天少了……

外面好像有哭泣声,争执声,以及父亲最后沉稳的命令声。齐姝琴走出房间,站在廊外倾听。

原来是捕获到了一妖一鬼。人妖,人鬼都是殊途,妖鬼亦是如此。但这对妖鬼,却相恋了。

妖,是白鼍。鬼,是百年绣娘魂。

他们相爱在绣娘尚为人时,无奈人妖殊途而不能成眷属。绣娘心如死灰,投缳自尽,魂魄迷失,不知是幸,还是不幸,让前来寻她的白鼍,接应到了。

再没有谁,能阻拦他们在一起。他们已爱了百年,更加难舍难分。却不料赶上一次冥府大清查—全面收缴迷失在阳界的魂魄,重点打击对象,便是绣娘这种存了百年,都未去冥府报到的灵体。年头越久,化作厉鬼的可能性就越长。

白鼍怎会愿意?和冥府引魂使的一场大战,这对妖鬼夫妇已是强弩之末,虽侥幸逃出,却不料落入负责外围清剿工作的齐家族人手中,立即被逮了回来。齐念佛自然毫不迟疑,吩咐了先押入火炉房,待三日后,和其余落网魂魄,一并交给引魂使者—绣娘魂是必然要被带走的,而白鼍妖,大概就留给齐家自行处置—他在反抗过程中,击伤数个齐家族人,这种被判断有“伤害人类倾向”的妖怪,一旦落入玄黄世家手中,是必死无疑了。

可怜一对鸳鸯,从未有过伤害凡人之心,比起无数同类,已是慈悲心肠,谨守本分,却不料依然落了这么个下场。

“其实爸爸私底下跟大哥,我,还有小弟都说过,白鼍若肯舍了绣娘,服从冥府的规矩,或许可轻饶。说到底,还是冥府那边对拒捕者很不高兴,可他们又只管鬼,不管妖,除非那妖死掉,于是就束手无策。若是白鼍认罪,冥府的气舒缓了,也就算了。若是不认罪,那就除掉他,一缕妖怪魂,飘入冥府,冥府也就好处置了。”齐柳笛和齐入画聊起这件事情的时候,齐姝琴在一旁也听到了。

“那白鼍就认罪呗。”齐入画说。

“他不肯。他宁可也死掉,追着绣娘去。可谁都知道,才不会让他称心如意呢。拒捕是大罪啊。他和绣娘,铁定是要被分开的。”齐柳笛叹道,“其实也真是可惜呢。”

“我看,这是傻啊。”齐入画嘲笑道,“那绣娘也没漂亮到哪里去,他们都守了百年了,还没腻味吗?”

“谁知道啊。”齐柳笛笑说,“哎,你难道不清楚这种感觉吗?我可听说,你和一个隔壁校的男孩,有事情呢。”

齐入画就红了脸,“姐姐你可真坏。怎么知道的嘛。”

“还说呢。你那小朋友的亲姐姐,和我是一个社团的好朋友啊。”齐柳笛笑道,“明天我请她来咱家做客,她可说了,要带着弟弟来呢。”

齐入画就更加红脸,不说话了。

她们之后的话,齐姝琴并没有注意听,她想的,只是那白鼍妖和绣娘魂的情。百年了,竟是越熬越浓的爱,而没有走了味。

罪不至死。

爱不该断。

有多少人真的明白,当真爱被生生斩断的时候,彼此的痛,大过身死。

齐姝琴做出了一个勇敢而惊人的决定。

火炉房,当年,三岁的她,不慎撞倒了炉子,放出了被关押的鬼魂,也间接,害死了母亲。

今日,她沉静地走进来,念动咒文,打开了火炉,放出了白鼍妖和绣娘魂。

“走吧。”

她说。

白鼍妖和绣娘魂,给她磕了三个头,一言不发地离开—什么都不用说,彼此的目光已说明一切。

齐姝琴偷偷溜回到房间内,她将自己丢到床上,重重地,呼吸。

齐家主宅警报,乍响。

他们一定会被发现,能不能逃走,就看天意了。

齐姝琴默默地想。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这次举动,竟然会导致一个离奇而惨痛的后果。

几乎就在白鼍妖和绣娘魂逃离的同时,应邀前来做客的齐柳笛的好友与齐入画的男友,本在花园散步,走到齐家密室附近的时候,齐柳笛和齐入画都听到火炉房的警报,交待了让朋友们站好了别动,她二人立刻赶过去。

警报一个接一个打响,刚好齐念佛不在,齐宇乾和齐宇成毕竟年少,一时没指挥得当,齐家族人也安稳了太多年头,一下子就手忙脚乱了。结果白鼍妖和绣娘魂便趁乱,仓促逃亡,齐家族人最终无功而返。

可是,当齐柳笛和齐入画匆匆赶去找朋友,本想着齐家出了大事,赶快让客人们离开,再行商议,却不料—他们竟然,已离奇地,死在密室附近了。

经认定,他们是中了鼍妖咒法而死。

但在这悲伤尚未褪去的时候,一个更大的打击出现—齐家密室的警报刚才也打响了,经检查,竟是有两卷丙字级的修行秘笈被盗。

“这还用说吗?”齐入画哭着对一脸铁青的齐念佛道,“伯父,伯父,是那该死的白鼍妖和绣娘魂,逃亡的时候顺手牵羊,然后再顺手把我和笛儿姐姐的朋友,都给,都给……伯父……”

齐柳笛流着泪,哭倒在齐念佛的怀里,齐宇乾和齐宇成都是一脸愧疚。

“父亲,白鼍妖和绣娘魂,是不可能自己逃出来的。”齐宇乾勉强冷静下来,“一定有内贼,放了他们!”

书房内肃静,有资格参与这个内部核心会议的齐家族人,都明白,齐宇乾这番话,意味着什么。

齐念佛冷冷道:“查!”

他不需要再查了。因为当得知密室失窃,两个客人意外死亡后,齐姝琴心头一沉,她不相信白鼍妖和绣娘魂会这么做,她认为这里面一定有蹊跷。但是既然造成了意外的后果,她也没想着要推卸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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