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净罚之契

琴弦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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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去齐念佛面前认了罪。

不出所料,劈头一个巴掌,将她掀翻在地上。

“你可真敢啊。”齐念佛怒道。

“爸爸。”齐姝琴忍痛直起身来,“我觉得他们不会做杀人偷窃的事情,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啊!”

又一个巴掌落到脸上,齐姝琴感到耳朵里一片嗡鸣,脑子里一晕,整个人被怒气冲天的齐念佛拽起来,一把按到了宽大的书桌上。她只感到双手被父亲的大手反剪着,脸蛋贴着桌面,臀部刚好卡在桌子的边沿,自然地翘起。

齐念佛一手按住女儿,另一手重重拍下去。

啪!一声沉闷的声响。

隔着薄薄的衣裙,齐姝琴立刻感到一股厚重而发闷的疼痛,她委屈叫道:“爸—”

齐念佛听也不听,他的巴掌如暴雨般毫不停歇地落在女儿的臀上,书房里只有一声又一声的闷响与少女忍痛不住地低呼声。

“唔—疼—疼,爸,疼—”齐姝琴的脸颊不停地磨着冰凉的桌面,身子在父亲的反剪下,也只是无助地挣扎,挨了父亲一巴掌又一巴掌,她忽然想哭,自己已经这么大了,现在却仿佛一个小孩子般让父亲按着打。虽然还穿着裙子,并没有痛到难以忍受。可这种挨打的姿势让心灵依然充满羞惭。

但自己铸成了错误,父亲的大发雷霆都在意料中,她更不敢只挨上几个巴掌就求饶—比这更重的藤条、板子、鞭子,父亲都没饶过她呢。

齐念佛的大手泄愤般地在齐姝琴的臀上又狠狠地来了十几下,大概他也打累了,陡然松开女儿—齐姝琴立刻缩回手,她揉着微微发红的手腕子,依然趴在桌子上,一时半会让那发闷的疼,弄得直不起身,就只趴着,默默掉泪。

齐念佛冷漠地注视着软弱趴伏在桌上的女儿,“站起来。”

他低喝道。

齐姝琴不敢不听,她一点点直起身子,身上满是沉闷的痛感,她很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

“知道你这回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吗?”齐念佛用冷静的口气说。

“爸爸……”齐姝琴抹着眼泪,喃喃着,“我错了……但是我真的只是将他们放出来。”

齐念佛却冷冷一笑,“只是将他们放出来?你要我相信你的这些鬼话吗?齐姝琴,你真是越来越有能耐。下一回,你想把全家都给害死对吧?”

“爸爸我没有!”齐姝琴惊叫着,却听见齐念佛冷冰冰地吩咐道:“将她押入监房,准备审讯。”

“爸爸!您听我说……”

啪!脆亮的一声!

又一个巴掌搧过来。

齐念佛面无表情道:“别再叫我‘爸爸’。我没你这么一个愚蠢而可恨的女儿。我宁可—从来就没生过你。”

一字一顿。

齐姝琴的脸颊,火热热。心,冷飕飕。

她茫然地,没有丝毫反抗地,让傀儡押入监房。

第十章 不认罪
在这里安静地呆了三天。每日都有傀儡给送饭食,但是没有任何家人来探望,只有床,桌,椅子,暗白的墙壁,施加了咒法的铁门。

不会那么巧合的。

齐姝琴想:白鼍妖和绣娘魂,逃都来不及,怎么还有那心情,去顺手牵羊,再杀人呢?何况那两个凡人,绝无阻碍一对妖鬼逃亡的力量,根本不需要除掉就能顺利绕开……

不可能,这里有问题……

问题出在哪里呢?

齐姝琴苦苦思索的时候,铁门被打开了。两只傀儡走过来,给她戴上了手铐,铁索的叮当响中,她被粗暴地从床上拽下来,一路押到门口。

出现在门口的,是大哥齐宇乾和小弟齐宇成。

“……大哥,弟弟。”齐姝琴低声叫。

没得到回应,不觉苦笑。

自己已经不配了,对吧?

“齐姝琴。”齐宇乾不带任何感情地开口,“我要向你宣布,族里已经一致通过决议,对你进行—刑讯。”

刑讯?!

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齐姝琴还是感到浑身皮肉一紧,茫然间,听到小弟齐宇成干巴巴道:“负责刑讯的是笛儿二姐和入画堂妹。”

她们……

齐姝琴还未反应过来,齐宇乾又接过话道:“希望你如实说明情况,否则—皮肉是要受苦的。我们要押送你到刑房,走吧。”

傀儡一左一右,押着根本无心反抗的齐姝琴,一路行到刑房,齐宇成负责盯着她这个嫌犯,齐宇乾打开了刑房的大门—潮湿和甜腥的味道,扑面而来。

兄弟二人沉默地将齐姝琴押了进来,灯火下,瘦了些许的齐柳笛和齐入画从桌后站起,“大哥(大堂兄),小弟(小堂哥)。”

齐宇乾摸了摸两个妹妹的脸颊,“人已经去了,你俩就别太伤心了。审清来龙去脉,惩罚相关责任者,也算是为齐家挽回名誉,让死者瞑目了。”

齐柳笛低着头,齐入画抬起头,狠狠瞪了齐姝琴一眼。

齐姝琴不由抖了下,一旁的齐宇成淡淡道:“我们都很失望,父亲很生气。待会,你老老实实都招了吧。少受点罪,而且还能从轻处置。”

齐宇乾已沉声道:“这里就交给你们了。父亲希望在一日内,能拿到她的口供和签字的认罪书。”

说罢,这兄弟二人便齐齐转身离开。

刑房的铁门,重重关上。灯火摇曳,刑具阴森。

齐柳笛看也不看齐姝琴,面无表情地坐下来,“入画堂妹,你来审她吧,我负责笔记。”

齐入画哼了声,“还有什么可审的?她自己都跟伯父招供了。齐姝琴,你是怎么和妖鬼串通的?为何要图谋自家的秘笈?那对不要脸的无耻妖鬼,如今逃到何方?你们是如何约定联系方式的?快快招来!否则有你好受的!”

齐姝琴被这连串问题,丢了个猝不及防,“我承认我释放了白鼍妖和绣娘魂。因为我觉得他们罪不致死,我认为应该成全他们的爱情。但其余的,我一概不知!而且我认为,在那种情况下,他们根本不可能有心情和时间去偷窃,杀人的!”

啪!

齐入画痛快地给了齐姝琴一个巴掌。齐柳笛抬抬头,又淡然低下,一声不吭。

对父亲早已不敢指望,刚才亲兄弟的冷漠,更让齐姝琴心中酸涩,而今待自己最亲,最好的妹妹都……

齐姝琴苦笑。

啪!

脸上又挨了齐入画一巴掌。

“还敢笑?还敢狡辩?!你串通妖鬼,偷窃秘笈,而且害死了我和笛儿姐姐的朋友,他们都是最无辜的人!这些明明都是你做下的,你,你竟然还敢装?!”齐入画高声斥责道,“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把这个不要脸的罪人,给我押上刑凳!”

两只傀儡搬来了一台刑凳,齐姝琴被拽过去,狠狠按在上面,铁链和绳索交替缠绕,迅速将她固定在这台长而宽的刑凳上。手、胳膊、后背、腰腿、脚踝都被勒得死紧。

齐入画冷冷道:“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和那对妖鬼串通?!他们现在在哪里?!”

“我没有和他们串通!我释放他们的时候,是第一次见面。我完全不知道他们在哪里。”齐姝琴冷静地回答。

齐入画俯下身子,轻声道:“齐姝琴啊,我的好堂姐,你搞明白点,这是刑讯。我和笛儿姐姐,是被授权,可以对你动刑的。不好好回答问题,屁股是要挨板子的。”

“我知道。但是我没做过的事情,不能认。”齐姝琴平静地说。

齐入画扳起她的下颌,怒视了她半晌。

“堂姐,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儿。也是,大伯父抽了你多少年,恐怕你早就适应了。”齐入画冷笑,“不过刑讯和家法可是不同的。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不是和妖鬼串通,偷窃家族秘笈?你为什么这么做?妖鬼和秘笈,现在何方?”

齐姝琴摇摇头,“我没做过的,绝对不乱说。”

齐入画的手指掐过齐姝琴的脸蛋,“堂姐,你这么美的人,要受罪,真是可惜。不过谁让你死不改悔呢。”

她对刑房傀儡喝道:“把她的裙子和裤子都去了!”

立刻上来两只傀儡,将齐姝琴的长裙褪下,另一只褪了齐姝琴淡绿的内裤,又将上衣往上掖了掖。

齐姝琴感到身后一凉,已袒露在外。

齐入画冷笑道:“堂姐,挺凉快的吧?”

羞辱的话让齐姝琴红了脸,她当然不回答,齐入画也不需要她回答,“你和妖怪如何串通的?”

“我没有。”齐姝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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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入画笑了,她慢慢踱到齐姝琴身旁,看那两瓣白嫩晶莹而娇翘的荔枝肉在空气中静默—倒更像是一幅唯美的静物画。

齐入画心中,又是嫉妒,又是恼怒,她冷道:“衣服被剥光,最隐私的部位被露出来,这是何等羞耻呢?堂姐,亏你忍得了。”

齐姝琴闭目不答,齐入画自顾自道:“趴在这里,可能太凉了,那就让你热一热好了。来啊—”齐入画吩咐道,“给我连续责她二十记板子。”

齐姝琴知道刑讯已经开始了,她微微颤抖,紧盯着眼前的地面,感到一股风呼地扑过来,紧接着是啪啪不断的响声和一波波紧密而来的痛楚!

所谓连续板子,就是不可间断的。两条板子配合默契,一口气往下打,打足数为止。

陡然受到这种连环折磨,自是痛不能耐,两条腿虽然被缚住,但也不由抽动起来。

齐姝琴咬紧下唇,抱住刑凳。她不要哭喊,也不要认罪,因为她真的没有做过串通、偷窃的事情。

两根大红板子交错落到齐姝琴的身上,打得两片雪嫩荔枝肉好似蹦床般上下弹跳。

“嗯……”齐姝琴终是发出一声声闷响,感到身上已是火辣辣一片,俨然要麻木了般。但说是麻木,却又更加灵敏,似乎一个指头尖碰碰都能痛到掉泪。

二十下连续板子很快就打完了。齐入画看着齐姝琴的身后,已由雪白变成红嫩,肿起薄薄一层。

“招不招?”齐入画懒得废话,齐姝琴忍着痛,摇摇头。

“二十板子,当然不可能把你打服。”齐入画笑道,“这只是个热身而已。堂姐,现在不那么冷了吧?是不是热乎多了?”

齐姝琴羞辱地闭上眼,齐入画却扳起她的下巴,“堂姐,刑具多得很,我劝你赶快招供,否则你那娇媚可人的小屁股还得受罪。不仅仅是屁股开花,最后裂成几瓣都有可能。”

齐姝琴缓了口气,此时的热痛感退散了不少,她轻而坚定地说:“我没有和他们串通。”

齐入画笑了,“抽她一百下藤条。慢慢抽。给我留出审问的间断来。”

傀儡立刻拿出两根消毒的藤条,分立于齐姝琴两侧,将柔韧的藤条撂到齐姝琴身上—齐姝琴不由颤了下,冰凉的藤条,恐怖的触感。打起来是极痛的。

右方的傀儡扬起胳膊,藤条对着齐姝琴狠狠一挥,咻—

啪!

齐姝琴猛地闭上眼睛,泪水刷地滚了出来。

唔—好痛!她在心里大喊。

啪!

印上了清晰的红印。

“嗯……”齐姝琴发出闷哼。

啪!啪!啪!

两根藤条,有节奏地抽打在齐姝琴的身上,她的身子开始颤抖,泪水滚滚而出。

好痛,好痛!好痛啊!

她在心里叫嚣着。皮肤和肌肉在藤条的抽打下泛起了青红,她绷紧的身子也开始发抖。

“停。”第二十下后,齐柳笛懒洋洋地说,“齐姝琴,痛得厉害吧?看看,眼泪都出来了,那就招了吧。”

齐姝琴对着刑凳栗色的皮面流泪,不肯吭声。

“继续。”齐入画软软道。

藤条反反复复地吻着齐姝琴,抽打的痛楚一次次在皮肉上泛开,一波还未平息,另一波就腾起,一遍遍将那痛楚都揉搓到骨子里,肌肉的颤抖也甩不开那份疼。

齐姝琴咬紧牙关,挺直了身子。她努力想维持尊严,不让臀部再有过分的扭动,在不喜欢自己的人面前受刑已经很耻辱,如果再因为剧痛而摆出不堪的姿势来……

齐姝琴闭上眼睛,将痛苦都逼成了泪水和汗水,让它们肆无忌惮地,而又压抑,沉默着大把滑落。很快,刑凳那栗色的皮面已湿透,甚至结出一个小水洼。

“啊—”

打到八十多下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疼,好疼—”

藤条声依旧,齐姝琴的身后已完全黑红而肿胀起来。

傀儡只会遵照主人的命令行事,她们没有感情,也就体会不出在她们的藤条下受责的女孩此刻有多么恨不得晕过去。

“疼啊—疼!好疼,啊!啊!啊!”

人总是脆弱的,一旦喊出第一声,就再也不用强忍着维持那份可悲的坚强与尊严了。

啪!啪!啪!

任她喊得有多惨,傀儡们依然沉默而无表情地执行着命令。

“好疼!啊!啊!疼啊!啊!受不住了!啊!啊!!啊!!!”齐姝琴痛苦地磨蹭着刑凳面,头发在挣扎中一点点散开,顺着身体,顺着刑凳的边沿,柔弱地垂下。

啪!!

第一百下来得格外狠重,齐姝琴痛苦地啊了一声,虚软着身子。她能感到臀部已经被打得开花了,藤条细而深的伤痕压在板子沉而重的红印上,结起了一片青紫,慢慢凝成黑,接着又透出了一丝丝红,这红不紧不慢地扩大着,吞噬了少女的白皙。

齐入画冷冷道:“疼得厉害吧?招,还是不招呢?”

齐姝琴勉强喘了口气,她竟慢慢地露出了一点笑。

“我没有做过。”她坚定而轻声地说。

齐入画站起来喝道:“重板子扛过来,给我狠狠打!”

“等一下!”一直做笔录的齐柳笛淡淡道,“堂妹,重板子会造成严重的内伤,搞不好要出人命。”

“我现在恨不得让她去偿命!”齐入画尖叫着,她忽然夺过傀儡手中的藤条,狠狠抽打着齐姝琴—她打人的手法比起专业傀儡自然要逊色得多。但人在盛怒之下的力气是不容小觑的。

齐姝琴本来就开了花,再禁不得碰触,更不要说藤条了。当下血花点点,臀肉轻颤连连,身子在绑缚下摆动不已,呼痛声再也止不住。

“啊!啊!啊呀—”齐姝琴一声声痛苦地喊着,倘若双手能够自由活动,她一定会举起手腕,漫无目的地乱挥着,求饶着。

但是心中最坚韧的那点点尊严,迫得她不肯说出更加耻辱的求饶语言来,她只能将火辣辣的痛楚都化作尖锐的喊叫,她紧紧贴着刑凳,努力让身体保持正直。

齐入画却是双目含着愤怒的泪水,打得更加用力,整条胳膊都抡了起来,一下下责着手底下这具已皮开肉绽的小屁股。齐姝琴叫得越来越惨,齐入画依然不肯停歇,她看着这个该死的女子毫无尊严地在自己面前挣扎着受罪,心里就有说不出的痛快感,那力气就越来越大。只听得那声声惨叫,看着那一下下绽开的皮肉,她感到由衷的解恨。

到底是齐柳笛有点不忍,“好了,入画,打得也行了。咱们还得要她的口供呢。”

齐入画又狠狠抽了最后一下子—齐姝琴惨呼了一声,等了会儿,知道暂时不打了,她便褪去了强撑的力气,哭泣着伏在刑凳上,感受到身后已是痛不可当

十几分钟前还是宛若羊脂白玉般洁净柔美的臀部,好似剥开的荔枝肉般圆润娇嫩,被夺去遮羞的衣料,毫无阻拦地袒露在刑凳上,仿佛精心上供的宝物般,珍罕而脆弱。

可这个时候,已让人不忍细看—屁股在迟缓地肿起着,已高出腰际和腿部一大截,表面上,又是凹进去的带血伤痕,又是凸出来的狰狞檩子,那皮肉就好似风中的树叶,脆弱地颤悠悠。

齐柳笛看着齐姝琴,心中情感十分复杂—她害死过妈妈,现在又害死了好友,要我如何能一点都不怨恨呢?

可她毕竟是我的亲姐姐。看看她现在这羞耻而凄惨的模样……

怕是陌生人都会起恻隐之心吧。

拿起认罪书,齐柳笛示意傀儡先解下齐姝琴的右手,将笔塞了进去。

“姐姐。”齐柳笛平静地说,“认罪吧。只要你签下你自己的符篆签名,那么一切痛苦,就都了结了。”

齐姝琴也逐渐平静下来—臀部的痛楚终有消退的时刻。此时她面对亲妹妹递过来的认罪书,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

心怀恨意,串通妖鬼,盗取秘笈,谋害人命……

她握着笔,在“认罪人签名”那一栏,写下了三个大字—

我没做。

她竟微笑着,吁了口气。

第十一章 刑讯
齐入画夺过认罪书,“还在嘴硬!来啊!用重板子打!把她的屁股给我打烂了为止!”

“不行!”齐柳笛阻拦道,“爸爸说过,不能出人命!”

齐入画尖声道:“她害死了人命!”

“妹妹,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不能用刑罚逼死她。”齐柳笛叹了叹,“她终究是爸爸的亲女儿。如果被打死在刑房……爸爸嘴上或许不说,心里不定怎么痛。”

有多少齐家人知道,爸爸虽然经常打姐姐,但事后那些最好的疗伤药,哪一样不是爸爸私底下吩咐我或者让傀儡给送过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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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要说记忆中有的那几次,姐姐被打得重了,昏昏沉沉的不让人碰,每次都是爸爸抱着她,哄着她,再吩咐我小心抹药。

爸爸对姐姐,毕竟还是有着父女之情。

齐柳笛轻轻一叹,齐入画也明白了些许,可又不甘心,“那笛儿姐姐的意思呢?我们必须得拿到口供!而且伯父已经同意对她进行刑讯了。”

齐柳笛说:“会打出人命的,就不要动。毕竟是自家人,不能用处死敌人的方法啊。要我看……”她偏过头,不敢去看齐姝琴,“还是用鞭子抽吧。”

齐入画笑了,“好的!来啊,把这个罪人给我拖到鞭刑凳上去!先抽她二十鞭子!”

傀儡们一并上前,将齐姝琴从刑凳上解下来,也不给提裤,就这样裸着后面,一路给拖到另一张专为鞭刑而设置的刑凳上—大体是个厂字形,前一部分平行地面,和杖刑的刑凳是一样的。差别只在后部分,不再平行,而是向地面倾斜。人趴在上面,上半身直到小腹都是伏在前一部分;下半身则被绑在后一部分上,刚好臀部被放置在后一部分的最上方,向外翘起。

傀儡们再次将齐姝琴紧紧绑好—两只脚是要被缚在刑凳两旁的,这就不得不将受刑人的小腿拉开约莫三十厘米左右,大腿也因此被轻微敞开了一点角度—纵使旁观的是女子和女性傀儡,但这个受刑姿势依然让齐姝琴羞到极点。

齐柳笛端来一碗参汤,先喂齐姝琴喝了几口,以免她痛到闭过气。

“姐姐,你何必呢。”齐柳笛轻声说,“你认了罪又如何?你终究是齐家的大小姐,是爸爸的亲女儿。爸爸再恨再气,也绝不会让你死的。顶多是重责一顿,逐出家族。看似严厉,但爸爸会让你在外面无依无靠吗?房子和生活经费都是会提供好的。或许在外面活着,会比在家里更好些呢。姐姐,你便认了吧。”

齐姝琴喝完了参汤,感觉力气恢复了不少,她安静地听了妹妹的劝告,却摇摇头,“不……我没做……打死我……我也不认……”

“那就要受更惨烈的皮肉之苦。”齐柳笛同情道。

齐姝琴又笑了笑,“打得死我的身子……打不死我的清白。”

齐入画不耐烦道:“她嘴硬啊!没关系,屁股是软的!给我抽!”

咻—

齐姝琴不由抖了下,鞭影印在地板上,刷地挥舞下来。

她闭上眼睛。

啪——!

横贯双丘,本已皮开肉绽的屁股又冒出新血,翻开新的皮肉,那鞭子几乎嵌了进去!

“啊——!!”齐姝琴痛嚎。

咻—啪!

屁股绽开第二道新伤,发黑的血流出来。

“啊——”齐姝琴哭喊了出来。鞭子那火辣辣的嵌入感实在是痛得令她难以忍受。她感觉自己要放弃尊严乱喊乱叫了。

咻—啪!

“不要啊—痛啊—啊—”齐姝琴近似于嚎叫。

咻—啪!咻—啪!

鞭子毫不留情地一次次挥舞而下,齐姝琴胡乱喊着,再不雅的词语,但只要能缓解对疼痛的注意力,她也都喊了出来。

第二十下鞭子落下来的时候,齐姝琴的身后已绽放出十条凹进去的血痕子—每条痕子,都是挨了两下鞭子,痛上加痛的结果。

“啊—”齐姝琴痛得泪流满面,头发彻底散开,丝丝缕缕都无力地垂落着。她身体不能动,但却一直在颤抖,看得最清楚的,莫过于因痛苦喘气而起伏剧烈的胸膛和为了躲闪鞭子缓解痛苦而扭动不已的臀部。内裤和裙子因为挣扎已经向下脱落了不少。两条均净的大腿也在抖索着。

“招了吧。”齐入画俯下身子,“后面都没法看了。也算是心疼心疼你自己。这么强撑着有什么用呢?你说你没有,可明明白白是你放走的。你还说得清楚吗?倒不如都认下,挨顿家法,也就完了。”

齐姝琴闭眼,她静静调整着呼吸,等待刀割般的痛苦缓慢散开。

齐入画冷冷一笑,“堂姐,千万别怪我动真格了。把火炉架上,铁块先给烤上!拿盆盐水来!”

装满盐水的盆子很快端过来,齐入画看了一眼,“泼!”

一盆子盐水,朝着齐姝琴翻开的皮肉,哗啦而来。

“啊———!!!!!”齐姝琴惨烈地呼喊着。盐水渗透入皮肤,每一寸掀开的皮肉都在剧烈抖动。大腿、腰肢都跟着颤抖,被牢牢固定住的后背和小腿也哆嗦起来。

沙痛,到了骨子里去。

齐入画盯着齐姝琴伏在刑凳上,只能无助而难堪摆动,不由痛快地冷笑道:“这可是给你消毒啊。感谢我吧。”

齐姝琴几乎痛晕过去,但接下来将要面临的刑罚,更令她心惊胆颤。

傀儡用铁钳子插起一块火炉深处的莲花形铁块,递到她面前。

齐入画说:“盐水消毒后,再用高温给你消消毒,堂姐可有福气啊。”

“不……不……”齐姝琴惊恐地挣扎,恨不得藏起来这臀部。

可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铁块逼近,绽开的皮肤也能感觉到丝丝热浪。

“不要……不要啊……”齐姝琴哀求着,臀肉不自觉地瑟缩,“不要烙上去,不要。”

齐柳笛默默地将认罪书递过来。

齐姝琴静了下来。

过了会儿,她轻轻地摇摇头。

兹拉——

白烟,烧糊的焦味。

“啊啊啊——!!!!”齐姝琴尖锐地长呼一声,头一歪,已晕了过去。

“泼水。”齐入画吩咐道。

一盆冷水过去,齐姝琴喘息着醒来,后臀的灼痛几乎要整死她了。

第二块烧红的烙铁递过来。

“招不招?”齐入画冰冷地问道。

齐姝琴沉默。

兹拉——

“啊——”齐姝琴虚弱地,短促地喊了声,再次晕过去。

一盆冷水又毫不留情地弄醒了她,她感觉自己辗转在两层痛苦的夹缝间,几无脱逃之地。

第三块烙铁,带着热气又递过来。

齐柳笛已忍不住了,“姐姐,求求你认罪吧。”

她难过地看着齐姝琴惨不忍睹的屁股—板子打到肿起,藤条抽出檩子,鞭子嵌出痕迹,盐水的呼啸和烙铁的炙烤,黑、红、紫层层叠叠地翻开在并不大的屁股上,腰肢和大腿都是青红而凝紫。哪里还是正常情况下那白皙美臀。

齐姝琴本已黯淡的目光又泛起一丝明亮来。

“你们……纵使……夺走我的命……”她呢喃着,“也不能……改变我的心……最后一刻……我也会……带着不认罪的态度……清清白白……离开……”

齐入画一挥手。

兹拉——

白烟滚滚,屁股剧烈颤抖着,就好似承接了重物的软垫,整个身子随着更加剧烈的惨呼而拼命挪移—但那绳索绑得十分紧,只是徒劳地让一身皮肉都被绳索给勒得生痛,磨得发红。

咣当—

刑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了。一缕光亮铺到地板上,带来清新的空气。

齐柳笛和齐入画一怔,“爸爸(伯父)!”

齐念佛带着几只女性傀儡,平静地走进来,“她招了么?”

目光不由看向又昏过去的齐姝琴—一只傀儡刚好把一盆冰水泼过去。

哗啦一声,齐姝琴水淋淋地身子下意识地动了动,她轻轻□□。

“痛—痛啊—”

齐念佛疾走几步,视线落到女儿身上—那臀部惨烈无比,已不能再被安放在一具活生生的人体上了。而烤焦的皮肉味还在空气中蔓延开。

齐念佛的脸色,微微一沉。

齐柳笛上来答复道:“姐姐还没招认。”

齐念佛嗯了下,“用刑有点重了。”

他语音不高,语意却十分严厉,似是强行按捺着情绪。

齐柳笛和齐入画都低下头听训。齐念佛瞥了火炉一眼,脸色更加阴晴不定,“谁让你俩动烙铁的?!”声音近似怒斥,“我不是说过藤条和鞭子,最多用小板子就好吗?”

齐入画低声道:“她不招,还嘴硬。”

齐柳笛也点头。

齐念佛蹙紧眉头,又看了刑凳上的大女儿一眼。齐姝琴此刻有了点神智,她朦胧地听到自己父亲的声音,依稀地,似乎看到父亲的裤筒。

手指尖拼命地揪住裤腿上一丁点布料,她仿若饥渴的旅人,对绿洲的渴望,却又带着对海市蜃楼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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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她喃喃着,自言自语,“爸—求您杀了我吧—杀了我吧—别让我再受这份罪了—杀了我好了—”

细白的指尖就那样轻轻地、努力地牵着父亲的裤筒。

齐念佛不由低下头,静静地看着自己女儿的手指头,修长而洁白。

目光忽然迷惘,女儿的手指变短了,变小了,变得微微得有点婴儿肥。

“爸—爸!爸—爸!”

一岁多的小女孩,穿着粉嘟嘟的小衣服,乖乖地坐在妻子的怀里,见到自己回来,扬起两只小手,呀呀地喊着。

“爸爸—抱抱—”

他微笑着过去,一把将女儿抱到怀里,深深地,亲了又亲,“乖琴儿,爸爸的乖宝宝。”

妻子温柔地笑着,三岁大的长子齐宇乾也蹦跳过来,“爸爸抱我!爸爸抱我!”

小琴儿拼命往齐念佛的怀里挤,水亮亮的眼睛委屈地看着自己的爸爸,“爸爸—抱抱—抱抱—不抱哥哥,抱琴儿,爸爸抱琴儿,只抱琴儿—”说着就皱起小脸,似是要哭。

“好好好,爸爸就抱琴儿,爸爸只抱琴儿。”齐念佛急忙哄着女儿,他连续亲吻着女儿柔软的发,心满意足地看着女儿绽开水嫩的小嘴,重又咯咯笑起来。女儿奶香的气息萦绕在人父的四周,听着妻子搂过使性子的儿子,还说“你就宠着女儿吧。”

齐念佛温柔地又亲了亲女儿软绵绵的笑身子,逗得小琴儿连声笑,“爸爸最疼女儿啊。轻烟啊,我要让咱俩的宝贝女儿当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公主。我会把最美好的给她。乖琴儿,爸爸最疼你,高兴吗?”

小琴儿听不懂,但她还是笑,柔柔软软的小手指头,拼命揪着爸爸的衣服,只往怀里凑。齐念佛疼爱地,轻轻拈住女儿柔弱的小手指,放到唇边,吻了又吻。

“爸。”齐柳笛不安地碰了碰发怔的齐念佛。他俯下身子,结实的手轻轻握住了齐姝琴努力伸过来的手指。

齐念佛这才缓过神。他极少失神的。只是一回到现实中,皮肉的焦烂味、齐姝琴柔弱地呢喃、那具惨不忍睹,如死了般垂在刑架上的身子就让他不由苦笑:

杀了她……

我说过,给她最美好的。

但现在,她只求我给她一个死亡。

齐念佛直了身子,“笛儿,入画,你俩都给我记住了!她毕竟是你们血脉相连的手足姐妹!下手该有分寸的。她若是不招,就过来告诉我,没必要下狠手。烙铁,太过分了些!”

齐柳笛和齐入画很少见到齐念佛如此生气,吓得都垂下头不敢吭声。齐念佛转脸对傀儡吩咐道:“把大小姐抬到担架上,别掩衣服,盖条透气的单子吧。”

傀儡们立刻将齐姝琴从刑凳上解下来,轻手轻脚地将她放到担架上,一条干净的单子遮挡过去。齐念佛沉声道:“送她回监房,走的时候小心些,别颠簸。”

扭头对小女儿和侄女道:“入画去请张医生和钱护士来一趟。笛儿,立刻准备热水和毛巾,再去药房把活血丸、清心露、润肤霜和生肌膏拿来。”

她二人道了声“是”,齐柳笛忍不住问道:“口供……怎么办呢?”

齐念佛淡淡道:“我自有办法。但是……”

他又看了看趴在担架上的大女儿一样—呆滞的目光,瘫软的四肢,泪痕和汗水,遍布清秀的小脸,头发散乱开,嘴唇都肿起来。

“先别打了。琴儿会撑不住的。”齐念佛轻轻道。

第十二章父亲的责任

齐姝琴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时间已从容走了两日。

她睁开眼睛,用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趴在了监房的床上。身下是柔软的枕头与褥子,盖得是缎面蚕丝被,衣服已经换过了,雪白轻软料子制的普通深衣,触在皮肤上几乎感觉不出。

窝在被子里的手指蜷缩了几下,她不由动了动身子,后臀传来的疼痛让她确认自己的确清醒了,而经历过的刑讯也不是一场噩梦,真实得令人心碎。

随着她的苏醒,身体就可以充分感受到被拷打后的痛苦了—下雪不及融雪冷,养伤的痛要远胜于挨打。此刻她的臀部恢复了知觉,每一寸皮肤都开始叫嚣。

疼痛,就如冲垮大堤的洪水般,刚开始只是潜流,默默蛰伏,只隐隐敏感地能觉察出来;而后第一股激流冲上大坝,第二股,第三股……水波越来越急,激荡着、盘旋着、重叠着、拍打着,你推我,我推你,最后轰然一下,化作滚滚波涛,让堤坝损毁。

“嗯—”齐姝琴不由呻吟起来,“痛—好痛—嗯—痛—”

一股股叠加起来的痛让她脑袋里一片发麻,细白的手指抓紧了绵软的枕头,将脸深深埋进去。她甚至不敢动一下臀部,因为这饱受酷刑的身子已禁不起任何轻微摇摆,随意的一个牵扯都会激起更汹涌的疼痛大潮。

“痛啊—”齐姝琴软软呢喃,她不由想像自己身后现在是什么样子—该是肿胀、黑红、绽开了皮肉,甚至有烂掉的地方。她不敢相信那个样子的部位会属于一个活生生的人。可偏偏,这个人是自己。

为什么不打死我……

这想法犹如第六感的来临,刹那的似曾相识,最轻微的触动和短暂的茫然。齐姝琴来不及细细整理自己的思维,她耳畔便传来一阵极为轻缓的脚步声,一路踏过来,最终停在齐姝琴的床边。

那道挺拔如老松的人影沉沉压下,结实的胳膊勒住齐姝琴的上半身,扶持着她仰起头,帮助她抬起一点。

一小杯热汤药送到她唇边。此刻她看得更加清晰—那握住杯子的手指长而有力,指甲总是会修整干净,透着成熟和不容抗拒的气息。

应该意味着呵护与保护。

因为这是一个父亲的手。

齐姝琴望着黑澄澄的药水,苦涩的味道同时从嘴里和心里泛出,臀上的痛反倒弱下去,大概被心痛压倒了。

齐念佛轻轻说:“特意给你备好的止痛汤药,见效很快,也没多少副作用。”他见女儿不喝,遂轻声道,“琴儿,听话,喝了它,爸爸在里面兑糖了。”

齐姝琴静默一下。

多久了?父亲称呼自己的乳名。

她慢慢喝完这杯药汁—喝到嘴里才发现,确实不是特别苦,带着一点淡淡的甜。喝完后,嘴里的苦苦涩感也让齐念佛端来的一杯白糖水冲开,甜甜的感觉慢慢洋溢起来。

齐念佛轻缓地将她的小脸放回到枕头上。他将水杯撂到桌上后,目光重又落回在女儿身上,从兜内掏出一份认罪书,放到女儿的床头,又摆了支笔。

“签字。”他简短地吩咐。

齐姝琴看也不看。

一张纸,可以摧毁一个杯子的温暖。

两个字,可以变质一句话的甜美。

齐姝琴知道自己本不该幻想,但幻想和奢望是人的天性,何况是面对自己的生身之父。

“签字后—”齐念佛坐在床边,平静地说,“我会饶你不死,当然你还是要受到家法相应的重责,毕竟那对妖鬼确实是你放出来的,而且造成了严重后果—如果按照家法来判,你最后势必会被驱逐出齐家……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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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宽厚的手掌缓缓拨弄着齐姝琴散落在被褥外的长发,“琴儿,你是我的女儿,爸爸虽然会秉公处置,但也会给你安排一个新的住处。你的衣食住行也完全不必担心。即便你要去工作,每月的生活费,零用钱,要多少,爸爸就给多少。我还会制作出最细心的傀儡,专门去伺候你。即便你不再是齐家人,但享受的依然是齐家大小姐的尊贵。你不用对未来的生活有过多的担忧。”

“我从来不认为我这个大小姐有什么尊贵的。”齐姝琴终于嘲讽地苦笑了,“爸,我求您打死我吧。把我绑在刑凳上,脱了裤子,用板子一下一下打,活活把我给杖到断气。我想,那应该是最适合我的死法。没有任何悬念与质疑。”

齐念佛沉默了一刻,手掌顺着刺绣被面,轻轻滑落到臀的位置—他看过女儿的伤势,重到令旁观者会发抖。

视觉的冲击力总是强劲的。当毛巾拧出一盆盆血水的时候;当药水涂抹在皮开肉绽的臀上,而半昏迷状态的齐姝琴痛苦□□的时候,看着抖动的骨肉,齐念佛感到了丝丝肉痛。好像一把小刀正一下下片着他心上的肉。

他不敢设想女儿是如何熬着这样的刑罚。而他更命令自己不要去想了,忘掉刑讯的决定是他做出、他签字。

是他直接将亲生女儿推入这般凄惨的境地。

便连没有血缘关系的医生护士都不忍下手治疗,而齐念佛唯一能做的除了大笔大笔支出医疗费外,就只有小心翼翼地抱着女儿,轻轻哄着半昏迷中的她,坚强一点,去配合治疗。

“你是我的女儿,杖死你,是不可能的。无论如何,爸爸也绝对不会那样待你。”齐念佛低声说,“是,爸爸经常打你,但你……终究是我的骨肉……”

齐姝琴并不理会父亲,她抱着枕头,几乎是自言自语道:“我知道您恨我,恨不得打死我给妈妈偿命。您将您对妈妈的歉疚和自责都放到我的身上来,树立一个罪魁祸首,将责任推开,就能减轻自己心中的痛苦,起码您睡觉也能安稳些了。”

齐念佛的口型动了下,似乎要怒斥一句“胡说”,“放肆”。

但他最终说出口的,却是—“你伤得实在不轻,一周内无法康复,我不会狠毒到打死亲生的女儿。刑讯可以免了,但案子必须尽快了结,齐家丢不起这个人。”

“所以我是最好的挡箭牌。”齐姝琴忍着火热的疼痛。她趴在床上,仰起头只盯着雪白的墙壁,努力微笑着说,“推出我,这个案子就可以完了。齐家掌门将表演一出大义灭亲,成就您公正审案、公平治家的美名。当真可以名垂青史,流芳千古,恭喜您。”

齐念佛面色一冷,习惯了让旁人对自己俯首听命的他,哪里能忍受亲生女儿这种嘲笑的讥讽?他完全本能地举起手,顺势就重拍到女儿的屁股上—尽管隔着被子,齐姝琴依然立刻感觉到剧痛突袭。

“啊!”齐姝琴忍不住痛呼了一声,眼泪涌了起来。

“怎么和我说话呢?!越来越没打没小!我是你父亲!这是女儿对父亲的态度吗?!皮肉又痒痒了是不是?”齐念佛一面厉声责问,一面让厚实的手巴掌照着女儿屁股的位置,又来了几下。砰砰砰,打出来的全是闷响,但对于齐姝琴而言,别说是带着力气的巴掌,即便是爱抚的巴掌,她都会浅浅□□几下。

“不,不要打—!”疼痛冲击着大脑,齐姝琴抱紧了枕头,下意识地呼喊,“爸,爸你别打我。”

齐念佛却阴沉着脸,巴掌下去得更重了些。闷响声更大了,齐姝琴哪里还能受得住这般重力?她毕竟没被捆绑住,整个身子在哭泣中忽然蜷缩起来,身子朝向内,贴到了墙上。

“爸!”她吃痛到受不住,纤细的手指竟一把抓住父亲铁一般的手腕子,“爸爸,爸爸你别打我……好疼,琴儿好疼……别打琴儿了……”

齐念佛的手被陡然抓住—那力气并不是倔强的,不是狠毒的,不是凶恶的,甚至连有力都算不上,那只是刚受完重刑的女儿那一点点细弱的力气,五根冰凉的手指头扒着他的皮肤,能感受到这一点点骨肉的娇嫩。就好似看着一颗柔弱的小草,一点点地奋力钻出冻土,渴求着春日的新绿。

一株小草努力地抽芽,要比参天大树的傲然挺立,更令人感动。

铁血的巴掌凝住了。

他静默着,不忍甩开女儿的手。又不自觉望着女儿哭红的清秀容颜,孱弱而虚软。

那容颜又开始缩小,缩小,变得稚嫩,变得更加柔弱—

“爸爸!爸爸你别打我,求求你,爸爸,爸爸啊……琴儿错了,琴儿错了,琴儿以后再也不敢逃课了,爸爸,爸爸……”十二岁的小姝琴被父亲齐念佛按趴在床沿边。她的小手被反剪着,裙子和小裤裤都被齐念佛毫不留情地拽下来,弹出两抹挺翘的雪白。

齐念佛执起藤条,在女儿的小屁股上停了停,似乎是在考虑第一下打在哪里,又似乎是要让女儿充分感受到藤条冰冷的阴毒和挨打前一刻的紧张。

“爸爸,爸爸,琴儿真的知错了,琴儿以后一定按时完成作业,不会去逃课了。”小姝琴恐惧地颤抖身子,她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藤条抚摸屁股的滋味。

啪啪啪啪啪!

齐念佛手中的藤条,下来的快而迅猛,几乎没有什么征兆。不到一分钟,几条红檩子就被吹胀在雪嫩上。

“啊—啊—爸爸!爸爸啊!琴儿错了,爸爸别打琴儿,爸爸别打琴儿,爸爸—琴儿疼啊—”小姝琴哭喊起来,她努力侧过哭花的小脸,小身子拼命扭动着,好似绞麻花般,“爸爸,琴儿疼啊,别打琴儿啊,琴儿好疼,好疼啊—”

齐念佛视若无睹,听若未闻,只一心一意地教训女儿,人为制造一个又一个红檩子,印刻在娇滴滴的雪嫩臀肉上。

“爸爸!”小姝琴的左手忽然挣脱出来,一把拽住齐念佛的手腕子。

“爸爸,求求你别打了,琴儿知错了,琴儿疼—”

小女孩颤抖的身子贴住自己严厉的父亲,拼命贴着,似乎这不是在打她的人,而是一个会抱住她、保护她的人。

爸爸—爸—

琴儿疼,琴儿好疼—

女儿的细弱力气,让做父亲的有了瞬间的松动。

他手里的藤条就难以再打下去。他可以把女儿按在刑凳上教训她的屁股,他认定自己作为父亲,教训亲生女儿或授权别人去惩罚,那是天经地义的责任。

但他实在无法一脚踢开哭着寻求自己保护的亲骨肉。保护女儿和教训女儿一样,都是为人父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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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铁盒的珍贵
齐念佛颤了一下,猛然发觉自己的心,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容易活在过去了。

“爸爸—”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儿,委屈地握住自己的手腕,楚楚可怜的哀求。

齐念佛的手,落了下去—不是重打,而是将侧过半边身子的女儿轻缓地按回到床上,让她小心地趴正了,又轻轻掀开柔软的被子。

被褥下的齐姝琴只穿了一袭白衣,臀的位置果然绽开隐隐鲜红。想来是还未收口的臀伤又都挣开了。

齐姝琴什么也顾不得了,连父亲难得温情的举动都来不及考虑。她只是趴在床上嘤嘤哭泣,蒙冤的委屈、臀伤的耻辱和痛、对亲情的绝望一并都袭了上来,她本不想哭,她发誓:自己要撑下去,勇敢地、睁着眼看着自己撑到最后一刻—那已经不会太久了,她清楚地明白这一点。

眼泪是委屈,委屈意味着心存希望,心存希望意味着恋生。她不该恋生的。

生已无欢,死又何惧?

但她终究是血肉之躯—身体的疼,心里的痛,只要她还喘息,这一切感觉就会折磨下去。

齐姝琴流着泪,忽然感到下摆被撩了起来,心里一惊,身子里热外冰—受刑后,她没有再穿内裤,而是光裸着臀,上面涂了一层疗伤的药。

“姐姐。”齐柳笛的声音小心地传过来,“爸爸喊我来。要我给姐姐换下药。”

齐姝琴含着泪不去理会。齐柳笛没得到夸奖或者感谢,不愉快地扁扁嘴,倒也没说什么,她灵活而轻柔地用温热的手巾拭洗了齐姝琴的臀部—此刻的样子,比受刑那会还要厉害,该肿起来的、该膨胀的、该绽开的、该黑的该紫的全都显露了出来,莫不争相跳上这姑娘的身子来展示一番。便是腰部和两条大腿都黑肿得让人不敢重捏。刚刚因为齐念佛的责打和齐姝琴的扭动躲闪,臀峰上的几条伤口又绽开来,鲜红正不紧不慢地冒了头。

齐柳笛顺了顺睫毛。

此情此景,她心中也是微微愧疚,毕竟这是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亲姐姐。想到这里,她也有种耻辱感。她默默地在散了止血药粉的铜盆里淘洗着松软的手巾,给齐姝琴擦拭了三遍,将鲜红暂时止住。又拿起清凉的药膏,将冰蓝色的膏体细细匀在齐姝琴身上—再好的药,也对伤口有点刺激。齐姝琴又短促地低呼着疼痛,身子不由躲了躲,却又倔强地不愿让妹妹看到自己胡乱挣扎的样子—昏迷的时候,爱怎么挣扎就怎么挣扎,一旦清醒了,人的耻辱感也就全上来了。脑子越清醒,耻辱感就越强,逆反和倔强就越有力气,哪怕身子撂土里了,也得让精神站在地上,才不至让敌人欣赏到自己的不堪和卑微,以至于自己就真的卑微起来—所以两眼一闭,才是轻松。

齐姝琴便努力挺直了身子,默默地流泪—泪水湿润枕头,心痛。

齐柳笛给她换好药后,又帮着换了件干净的养伤衣服,轻轻放了下摆,盖了被子的时候,齐念佛再次走进来—这一回,他手里拿着一只洒满勿忘我的铁皮盒子。

那正是齐姝琴视若珍宝的饼干盒子。

“爸爸。”齐柳笛乖巧地迎过去道,“我已经给姐姐换药、换衣服了。姐姐的出血也都止住了。”

“嗯。乖孩子。”齐念佛向心爱的小女儿温柔微笑,又叹了叹,“笛儿,你先回去休息吧。爸爸还要和你姐姐谈谈。”

“爸爸。”齐柳笛看了看趴在床上、抱着枕头一言不发的姐姐,又看看自己的父亲,“爸爸……大家……亲戚们……尤其是两位叔叔和几位老人……他们都在等着……这案子的结论……玄黄界其他几家也都过问了。”

齐念佛神色不变,“都怎么问的?”

“小家族们基本不敢吭声,只是不停地说发生在齐家,简直不可思议。表示遗憾的、表示惊讶的,反正没什么用处;应家那几个长老最是讨厌,一副指点江山的架子,只管数落咱家的保护措施太不到位,人员素质良莠不齐,甚至还说什么青黄不接,要好好改善;薄家反正总也提不出好的建议,就会反复问过程,问案子审理得如何,建设性的话,他们家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湛家……”

齐念佛最关心的是这个,“湛掌门怎样表态?”

“湛掌门只问了事情的经过和案子的审理进度,随后先说信得过咱家处理事件的能力,又说若有困难和需求,只管开口,湛家会慷慨相助;再说……嗯,爸爸,接下来的话,湛掌门说……她要以私人身份讲几句……”齐柳笛犹犹豫豫。

湛家是玄黄界的主导家族,掌门就是玄黄界的最高领导者。现任女掌门玄术精妙、能力卓绝、头脑聪慧而心机深沉。但对于齐家而言,最关键的是这位女掌门的母亲齐音然,正是齐念佛的亲姑母。湛家掌门,是齐念佛嫡亲的姑表妹。

齐念佛立刻明白了“私人身份”的意思,“你表姑说什么了?”

齐柳笛轻声对父亲道:“表姑说,她很清楚咱家的布局,火炉房、密室、花园的位置都印象深刻。虽然她未来现场,但初步感觉白鼍妖和绣娘魂的逃跑路线有点不正常。”

“你未告诉她—你姐姐事先就和这对妖鬼……商量好了吗?”

“说了啊!可表姑就甩了我两个字—”齐柳笛委屈地伸出两根手指头,“证据。”

齐念佛也沉默了。

“爸爸……”齐柳笛不解地说,“表姑还问了我一件事情……我朋友和入画男友的遗体,目前在哪里。”

“她要亲自验尸吗?那不必了。族里人都看得仔细,确实是鼍妖的恶术所致死。”齐念佛道,“湛掌门对琴儿,可有话说?”

齐柳笛沉默一下,“湛掌门说,她信任齐家的能力,也尊重齐家的处置权,但希望不要*之过急,莫以推理结案。”

“齐家自会用口供说话。”

“湛掌门说,要您克制情绪,不要感情用事,保持冷静来审理这个案子。”齐柳笛怯生生道。

齐念佛面无表情,许久方道:“去回复湛掌门,对于湛掌门的好意,齐家表示由衷的感谢。请湛掌门尽管放心,我齐家的私事,内部自会处理妥当,最终将向整个玄黄界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如果湛掌门对此案尚有疑虑,自可随时提出,齐家会做出耐心而详细的解释,绝不敷衍了事。或者—湛掌门完全可自行调查,若得出结果属实,齐家也愿意接受。快去吧。”

作为齐家对外工作的负责人,齐柳笛已经从好友无辜死去的悲痛中清醒过来,齐姝琴受刑的惨状,一方面让她有种为朋友的死“出气报仇”的感觉,消了一大半的气,也散去了一多半的悲;而一方面也因了血缘关系,起了恻隐之心,意识到姐姐认罪后的处置后果,她便于心不忍,轻道:“爸爸,或许姐姐……另有苦衷或隐情?”

齐念佛只道:“你先出去吧。”

齐柳笛只好先退出去。齐念佛走到大女儿身边—齐姝琴听见了父亲和妹妹的对话,有的只是心寒—如果关系更远的表姑,都能谨慎地考虑这起案子……

她已不抽泣,只是默默地抱着枕头。

齐念佛将铁盒子递到她面前。

齐姝琴身子一抖,两手一扑,齐念佛收了手,她抱了个空。

“给我!”齐姝琴紧张地伸手。

齐念佛蹙眉,“什么态度?又想挨打是不是?!”

齐姝琴很想顶一句“那你打死我吧!反正你是我老子,你打死我好了!”,但她又深知父亲恨她怒她,但确实不会真的打死自己。而自己过于强硬的态度,只会激起齐念佛的怒火,让她永远都拿不回盒子。

“爸爸……”齐姝琴低下声音,眼圈慢慢红了,“爸,那盒子……”

“你施了锁咒是吧?”齐念佛看了看铁盒子的边沿,刻印了一圈微微凸起的咒文,以保证盒子不会被任何外力打开—除非施咒者死去。

“里面到底放了什么?”齐念佛在耳边摇了摇,实际上,他对女儿的这个秘密一直都很好奇,但因为知道这盒子的来头,所以一直视若无睹—当是眼不见为净了,反正那个穷小子再也不会缠着自家闺女。

齐姝琴低声说,“只是一些旧东西。”

“这也值得你把它当宝贝吗?”齐念佛不满道。他变出一只傀儡,将铁盒子随手一甩,“把它给我丢出去!放在那里让我看着就心烦!”

“不要!”齐姝琴好似被凌迟之人般痛苦尖锐地喊了一声,她不顾臀部的疼痛,从床上探起半个身子来,一个不稳,噗通就跌到床下—刚好让齐念佛的双臂接住,可她却挣脱出来,整个人都跪在地上,不顾一切地抱着齐念佛的胳膊,声泪俱下,“爸爸,求求您,不要丢掉,求求您,求求您了,只要您不丢,我,我做什么都可以,爸爸,爸爸!”

齐念佛弯下腰,看着自己哭泣哀求的女儿,“那盒子对你这么重要?还是说你就那么喜欢那个穷小子?!他哪里配得上你?!你是我的女儿,我齐念佛的亲女儿!齐家堂堂正正的大小姐!以后我会给你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优秀男人照顾你的后半生,像那个没钱没权的寒酸小子,一副偷偷摸摸的德性,哪里能当我齐念佛的女婿?!齐姝琴,你最好彻彻底底地死了这条心!以后连想都不要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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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齐姝琴含着热泪,“我和他早就分手了,我已经死心了,我真的死心了。但是求求您,女儿求求您了,您别问了好吗,让我留下盒子,求您了。”

她俯下身子,试图去抱住父亲的腿,她的臀部就不自觉地翘起来—一抹鲜红又从衣料下隐隐渗出。

齐念佛看到了那抹鲜红,心肌一跳,他别过眼,只扶住了女儿,“认罪。”

他只说了两个字,目光冰冷。

齐姝琴低着头。

她的额头可以触到冰凉的地板;她的眼睛能看到父亲的鞋尖,清楚到每一粒微尘都能看清。

父亲身材高大,双腿修长而笔直,总能站得稳当,犹如一株挺拔的老松能撑起一方天地,遮挡一片风雨,令人望之生畏。

苦笑。这就是她的生身之父。

她无法反抗,无力反抗。哪怕有再多的冤屈,占有再多的道理,她也说不上一个“不”。

父亲就犹如一座高山,会让孩子们感到心安,但有时候,孩子们也会感到泰山压顶的重力—甚至喘不过气来。

齐念佛见女儿只是低着头不说话,便冷冷道:“把盒子给我扔出去!”

傀儡拿起盒子转身,齐姝琴喊道:“等等!”

她扬起脸,平静地望向自己的父亲。

“我认罪。”

心死如灰。

之所以还会感到悲哀,是因为震惊于无心的人,那身躯竟还在残喘。

三日后,齐柳笛一点一点地挪进监房—她是被派来向齐姝琴宣布齐家最后的处置结果的。

“姐姐。”齐柳笛艰难地叫了声。

齐姝琴听到了铁门被打开的声音,已经从床上直起了身子,她满怀爱怜地抱着铁盒子—在认罪书上的签字换来的铁盒子。

抱着它就抱住了世界,这大概是她仅有的了。

所以齐姝琴早已淡然,只是安静地看着为难的亲妹。

姐妹俩沉默了很久,齐柳笛垂下头,竟一句话也说不出。

齐姝琴却先开口了,“责打多少呢?”

“……杖臀三十,鞭臀三十……要用责臀的全套规矩来办……一个步骤都不能少,还要让全族女性到刑房去观刑,以示惩戒。”齐柳笛低声说,“受刑后准许养伤到康复,然后……驱逐出齐家,不得居住。”

齐姝琴摸着铁盒子,只是微笑道:“我记得族规该是杖五十,鞭五十,还要废去功力的”

“爸爸说姐姐身子不好,所以坚持给减到三十了,而且爸爸坚决不同意废去姐姐的功力,大哥和小弟也有帮着姐姐求情的。爸爸是害怕姐姐你一旦被废去功力,齐家的敌人会趁机迫害你啊。”齐柳笛急忙抬起头,讨好般地凑上来说,“姐姐,你别怕,你受刑后,立刻就会得到最好的治疗,最精心地呵护,直到你身子康复。爸爸以姐姐的名义开了好几个账户,在里面存了大笔的钱,而且开始在外面帮姐姐选房,爸爸还要我问你,是更喜欢别墅,还是公寓。要不要雇几个佣人或者司机。你即便被驱逐出齐家,可爸爸并没宣布与你断绝父女关系,我和哥哥弟弟们也绝对不会和你断开手足关系,你放心,谁都不敢欺负姐姐的。”

齐姝琴似是什么都没听见,只是抱着她那铁盒子,止不住地微笑,宛若母亲抱着孩子。

齐柳笛有点害怕,“姐姐……”

“嗯?”齐姝琴笑道,“我没事。签字的时候,就把一切后果都考虑清楚了,爸爸也给过我定心丸了。不过你跟爸爸说,就别浪费钱了,妈妈走了后,留给咱们兄妹几个的遗产,每人都有十万的。成年后,爸爸已经把存折给我了。我拿这笔钱,就可以安顿我去之后的事情了。”

齐柳笛小声说:“爸爸不会同意的,妈妈留下的钱,姐姐你可以当零用,不能买房子。姐姐……我知道你可能更愿意离开家里……”

齐姝琴微微一笑,将盒子抱得更紧,“是啊,我只在再受一次罪,就可以永远摆脱了。想一想,心里很高兴呢。笛儿,到时候,你也要开开心心才好。”

齐柳笛心里很不是滋味,又是难过,又是羞惭,只好没话找话道:“这个盒子,对姐姐就真的那么重要?到底里面装了什么啊?”

齐姝琴只笑道:“里面是好东西呢。我走之前,会把这个交出来的,到时候就能打开了。”

第14章 最后一击(上)
半个月后,养好了刑伤的齐姝琴穿上受刑专用的白色衣裙,被两只傀儡押入刑房。宽大的两种刑凳—杖刑和鞭刑凳都已放置在刑房中央,分别垫了黄色软垫的地方就是趴上去后臀部放置的地方。几根长而粗的板子和黑而柔韧的鞭子都已浸泡在冰凉的消毒水内,等待取出。

齐柳笛和齐入画作为齐念佛指定的监刑人站在了刑凳的最前方。刑房的两侧站满了齐家近系的女眷:老的、年轻的、认识的、陌生的……总之是都来了—甚至还有嘻嘻笑着的小女孩子,好奇地打量齐姝琴这个被押进来的大姐姐。

“妈妈妈妈!”有个小姑娘乐呵呵缠着母亲,“是这个大姐姐要被脱掉裤裤打屁屁吗?大姐姐也不听妈妈的话了吗?是不是和我一样,把花瓶砸碎了啊?”做母亲的立刻“嘘”了一声,用瞪视来警告孩子不要在这种场合乱说话。

那孩子虽然被警告得不敢再问,却依然流露出一种孩童对“看好戏”特有的期待—那只是属于小女孩的天真和无知,但对于齐姝琴而言—虽然她做好了当众受辱的心理准备,但童言的无忌依然残忍到让她羞愤地轻颤。她没颤抖多久就在傀儡的押送下走了几步,被按跪在蒲团上。

她在沉默的注视下低头—这也是一种残酷的心理刑罚。用绝对的沉默、观刑人各种不同的视线,来羞辱、折磨着受刑人的心。她跪在这里,就好像一个被游街的妓女,接受着各种无声的指点—这比说出来、听到耳朵里的风言风语,还要残忍,就在于她永远不知道自己目前在别人的心中是一个怎样的形象。

而那些自卑的猜测,只会丑化那形象。这感觉就好像一个回答不出问题的学生被短暂的罚站,尴尬地坐下后,开始心虚而软弱地用各种恶意揣测周围同学们的想法,认为他们正在心里嘲笑自己回答不出问题,是个傻子、笨蛋,甚至欢呼“哦,她没答出来哦!”其实同学们在正常情况下压根就不会对这种事情有什么额外的反应,只是低下头看着书,拿着笔写着笔记,自己思考问题,或者走神而已。

不知道跪了多久,齐姝琴忽然听到齐入画小声地对齐柳笛说:“笛儿姐姐,行刑时间到了。”没听到齐柳笛的回答,只看到妹妹的影子,印在地上,慢慢接近了自己。片刻,“罪人齐姝琴,你串通妖鬼,偷窃秘笈,间接使无辜者致死,犯下背叛家族,伤害人命的大罪,姑念你年轻不懂事,又是初犯,并主动认罪,掌门特别开恩,准予保留功力,盼你日后能用玄黄之术多做善事,洗清一身罪恶。但你身犯大罪,而家法不容亵渎,经与几位长辈合议,掌门判你受杖三十,受鞭三十,一次性执行。受刑后准许养伤到康复,之后你将被驱逐出齐家,你的身份会被剔除族谱。对这一结果,你可服从?”

齐姝琴淡然道:“我服从,愿意受刑。”齐柳笛望着娇弱的姐姐,心中更加不忍,但她已不能改变这个结果了—而这已是最轻的判决了。商讨判决的会议她并没有参加,但是大哥和小弟都去了,听说现场很激烈,有些对掌门之位有非分之想的族人抱着趁火打劫的心态非要重责姐姐,是父亲力排众议,以掌门身份压住了这些族人,不仅为齐姝琴免去了废除功力的无情惩罚,还将杖臀和鞭臀五十都改为三十。

齐柳笛认为父亲还是疼爱姐姐,事情闹到现在这地步,姐姐固然可怜,但是……怪只怪姐姐你为什么要没事闲的放走那对偷窃秘笈、杀害人类的妖鬼呢?其实也该受这惩罚。齐柳笛就这样安慰自己,以减轻心中临阵而起的负罪感,她重新挺直了身子,喝道:“处刑开始!把罪人齐姝琴押上杖刑凳!”两只傀儡立刻把齐姝琴拉起来,押到了杖刑凳前—刑凳宽大,铺着栗色软皮,里面填充了厚厚棉絮,擦拭得也很干净,受刑人趴上去后并不会感到冰冷和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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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姝琴主动趴到了刑凳上,臀部刚好放到了黄色软垫上—这是为了保护受刑人不会因痛苦的扭动而造成别的损伤。但这也使得臀部微微翘起来,能更好地接受扳子的重力,而撅屁股的不雅姿势也能让受刑人感到极大的耻辱,使得这一惩罚更有威慑力。

齐柳笛是主要监刑人,她看齐姝琴已趴上刑凳,知道自己该继续下令了。她的心情十分矛盾,不忍看亲姐姐脱裤受杖,但又非受不可—所幸的是,挨了这一顿后,姐姐就可以离开齐家,到那个时候,大家也就都解脱了。

“缚手。”她对刑房傀儡,下了命令。傀儡们将齐姝琴的双手拉入刑凳前方的两只铁环内,穿过去,再咔嚓一下扣紧了手腕—按着规矩,手臂就不用捆绑,也是为了让受刑人在熬刑不过的时候,还不至于全身紧绷而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那样子的话,会造成一定内伤。而齐家祖传的家法毕竟是惩治自家人,还不想太过无情。于是齐姝琴的手臂就呈现出一个抱着刑凳头部的自然样子—十根指还可活动,这也有助于一会儿她熬刑的时候,可以用十指的紧抱,来分散一点疼痛。

“缚背。”齐柳笛继续下令—所谓全套程序,就是要这样一样一样地进行,因为这也是对受刑人心理的一种惩罚。令其在漫长的等待中充分感受羞耻和紧张。傀儡们从刑凳两侧拉出白色的绳索,将齐姝琴的后背一圈圈紧紧固定在刑凳上。“缚膝。”这是第三个绑缚的程序。傀儡将齐姝琴的裙摆掀开—里面还穿着白色松软的长裤。在膝弯处,用白色绳索绑紧。“缚腿。”这个也很容易,白色的绳索将齐姝琴的小腿也绑在刑凳上。“缚脚。”这是绑缚的最后一道程序了。傀儡们握住齐姝琴玲珑的小脚,上面还套着保暖的羊毛白袜子,白色的绳索迅速缠绕,将她的脚踝也紧紧缚住。

此刻,齐姝琴已被牢牢固定在刑凳上,能活动范围大点的除了头和手指,就是臀部和大腿了。齐柳笛迟迟没有下新的命令,直到齐入画推了推她,唤了句“笛儿姐姐,该脱她裤子了。”齐柳笛才仿佛惊醒了般,她略有些难堪的低了低头,只想着“反正是最后一次”,便压住了不忍,“去裤。”她轻轻命令道。第一只傀儡将齐姝琴的衣摆撩到了背上,第二只傀儡立刻褪下了白色的长裤直至膝弯—撩起衣摆,褪掉裤子,让受刑人感受到撩衣去裤的双重屈辱,这又是一次惩罚的威严体现。

齐姝琴的屁股上穿着一条如短裤一样的宽松白色内裤,这是专门的受刑内衣—第一只傀儡拉住了这条雪白内裤,轻轻褪下。随着内裤被平滑剥落,齐姝琴那具光润而雪嫩的挺翘双臀就裸露在众人面前—这一瞬间,上了年纪的人和成熟的妇女们,还都保持了镇定;年轻一点的姑娘们都不由做了一个深呼吸;而小孩子们自然是无知地指点着“大姐姐露屁屁了,大姐姐露屁屁了!羞羞羞!”但很快,也被妈妈们给捂住嘴,轻声呵斥不可喧哗。

虽然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当这一刻真的到来的时候,屁股上陡然泛起的凉意和孩童无忌的言语,还是让齐姝琴感受到了毁天灭地般的羞辱—她,趴在刑凳上,当众露出臀部受责,让那么多女性族人都默默“观赏”着,丧失了所有的尊严……这是她有生以来,最最羞辱的经历。

但她别无选择。在这一刻,她知道自己要尽量伪装出满不在乎的淡然—当别人都认为这很重要的时候,自己偏偏做出“这没什么了不起”的样子,这是一种很好的心理安慰。没关系,自己已经被剥去裤子,在旁人观看下挨打很多次了……这次,就是人多了些。但本质,还是一样的。齐柳笛有些悲哀和心疼地看着自己的亲姐姐,被剥去衣裤,袒露着隐私,任人围观而指点……但是她要完成监刑人的工作。“置板。”她吩咐。两只傀儡将两副板子从消毒水中取出来,用干净的白毛巾擦拭后,一左一右站到齐姝琴的两侧—宽大的刑凳,绑好的黄色软垫,少女雪白的臀—上次的刑伤都已经养好,齐姝琴的臀部又恢复了那份羊脂玉般的白皙,如婴孩肌肤般的细嫩,还有剥壳荔枝的圆润和娇俏。

她趴在那里并不卑贱而不雅,这简直就是一副令人怦然心动的静物画—甚至带着一种圣洁的人体美感。谁都无法否认她的美丽。几乎所有见过齐姝琴的人都会肯定她柔弱的美,很多人都会拍拍齐念佛的肩膀,羡慕称赞他生养了一个如此漂亮的宝贝闺女,而齐念佛虽然脸色淡淡,但眸底依然会流露丝丝骄傲。而齐姝琴高中被齐念佛强行转到了大哥齐宇乾所在的私立学校后,也有打探出他们兄妹关系的富家子弟不停地询问齐宇乾说“哥们,能不能允许我约会你那美丽的妹妹?”当然,深知父亲爱女之心和择婿态度的齐宇乾,也本着一点严格挑选妹夫、保护妹妹的兄长心理,对胆敢打齐姝琴主意的男孩—无论家里多富有,一概冷脸拒绝。

但是那些追求齐姝琴—或明着表态,或暗着单恋的男生,有好事者统计,恐怕不下一个连。这大概也是齐入画深深羡慕,而又从羡慕转为嫉妒,从嫉妒转为羞辱折磨齐姝琴的主要原因之一。齐念佛对齐入画这个侄女过度的疼宠已经让齐入画认为自己才是齐家掌门的千金,是齐家正经的小姐。而潜意识中,她认定齐姝琴只是一个卑贱的奴才。一个奴才怎么能比自己还美丽,还受人欢迎呢?齐入画深感愤懑。可最令她矛盾的在于:齐姝琴根本就不是一个奴才,她才是齐家最正经的大小姐,是齐念佛掌门的亲生女儿—毕竟,无论齐念佛如何折磨女儿,但他只是对亲生女儿行家法,属于父亲合理的管教,他们之间那份父女血缘的关系,却总改不掉。

一方面认为她卑贱,并因此嫉妒她的美丽;一方面又不得不承认她其实比自己要高贵,却又觉得她窃取了这份高贵,不配拥有这份高贵,理应交出高贵,还原到卑贱中。齐入画就这样陷入了混乱而矛盾的心态中,一个念头总是徘徊着—把齐姝琴拉下来,践踏在脚底下,齐姝琴越不堪,越倒霉,就越令人高兴。此时,齐入画很满意地看着“卑贱”而又“高贵”的齐姝琴,再一次当众遭受羞辱和折磨。她看着这个女子无助地趴在刑凳上,屁股再次露出来,露出在更多人的目光下,等待疼痛的到来。

到时候,她只能无力的哭喊并且耻辱而又不得不扭动双臀—所有人都能看到她的不堪的卑贱了!齐入画兴奋地想。傀儡将板子放到了齐姝琴的屁股上—柔弱的皮肉顿时陷出两个坑来。但是齐柳笛并没有立刻下“行刑”的命令,按着规矩,全场需要静默五分钟—这便是全套惩罚中不可避免的晾臀过程,受刑人要光裸屁股趴在刑凳上,任凭各种目光打量,静静忍受羞辱。观刑是不允许多废话的,齐家人也都知道这个场合不该乱说话,因为这不是聊天的会议室,而是严肃的正家规、行家法的场合。

每个观刑者不是来参加宴会,而是作为“未来可能受刑人”,来此受教育的—这是个庄重的事情,自然不能喧哗。再者,凡是有脑子的女子都知道,身为掌门的齐念佛虽然严厉惩处了齐姝琴,但他们毕竟是亲父女,这么大的罪名下,掌门却准许齐姝琴保留功力,并且将五十下的刑罚改为三十下,就已经说明了齐念佛看似大义灭亲,实际偷偷回护自己女儿的态度—更有些好事者已打听出齐念佛正在给这个女儿选购被驱出齐家后的房子。据说就是离齐家主宅不远处的一栋三层别墅。

鉴于此,如果这个时候对落难的齐姝琴太过无礼,言语嘲讽过激的话,那很可能会得罪了掌门。所以刑房很安静。族人的目光都落在齐姝琴裸着的屁股上。齐姝琴在沉闷中低着头,就这样静静趴了五分钟。这五分钟实在是难熬,心知那么多人都看着自己—这份羞辱,足以让一个柔弱的女子崩溃。

齐姝琴为了保持仅有的一点体面,她努力维持了身体的正直,不要乱动。哪怕呼吸都放得轻缓,免得让人看到自己的身后在一起一伏。“漫长”的五分钟,静静流过。齐柳笛叹了叹,“罪人齐姝琴触犯家法,故去其裤,裸臀示众,并受杖共计三十下,行刑!”她清亮的话音刚落,两边的傀儡同时抬起了手中沉重的板子,高高挥到空中—好几个族人都吓得闭了眼,板子顿了下,朝着下方的雪白,一并猛地砸了下来—啪!脆亮中带着一点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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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板子和最后一板子,都是合杖的。“一。”齐柳笛缓缓地报数。“啊!”齐姝琴毫不犹豫地呼痛。感到这合起来的第一下,仿佛是将自己打成了两瓣般,这一击打所带来的苦楚竟不是最先接触到表面皮肤的,而是让重力碰撞的波动,一路杀入皮肉的深处,从贴近骨子的地方泛起一大片的疼痛,这疼痛呼啸着反冲回皮肤,在赤裸的表皮上散开—这一下子,几乎让整个后臀都疼到发麻。她没有犹豫就喊出了第一声“啊”—三十下的杖,三十下的鞭,都不是小数目,更不是好过的。

早晚是要呼痛,又何必忍呢?忍的话,反倒更让自己受苦。不如尽情发泄出来。已经露了丑态,何必在乎多露呢?反正这是最后一次了。啪!第二下板子责了上来!“二。”一长条的青印。齐姝琴痛得抱住刑凳,“痛啊!”啪!第三下!“疼!”齐姝琴开始落泪—泪水聚集得很快,因为实在是太痛了。发闷、发麻的沉重痛感,那是来自骨子里的一种痛苦,而又大面积地泛滥开来。板子一下又一下地折磨着齐姝琴,她无助地抱着刑凳,发泄般地哭喊着疼痛,泪水沾满了她的脸蛋。

打到第十下后,她就变得更加可怜而柔弱,在严酷的板子下开始了徒劳的自救。“啊!痛啊—!”齐姝琴在挨了第十一下板子的时候,忍不住扭动了一下双臀。啪!第十二下!“啊呀!好痛啊!”齐姝琴喊着,臀部更加剧烈地扭了下,观刑众人都看得分明,齐姝琴的臀肉已在重重的捶楚下,大面积地青肿起来。啪!啪!啪!啪!啪!一下又一下,责打的节奏,拿捏得很好;两根板子,一起一落,配合默契。只打得柔弱的齐姝琴牢牢抱着刑凳,哭喊声越来越大,她开始不由自主地挣扎、扭动、挪移,只下意识地以为这样子,就能避免下一波疼痛的袭击。

父亲……您不出现在这里,真是可惜。齐姝琴在剧痛中,忽然呆呆地想:也许这就是父亲您想看到的吧?通过折磨我来释放你心中对母亲的歉疚所造成的压力。或许……“啊!”她又呼了下痛。或许您最想的就是打死我。“啊!”那就如您所愿吧。“啊呀!”还彼此一个清净。啪!啪!啪!啪!啪!板声阵阵,齐柳笛按着规矩缓慢地报着数。

她低着头,眼看着姐姐的臀部已化作了整片黑紫色,两块臀肉层层叠叠地向上,向外胀起,大腿和腰部也受了疼痛波的冲击,青肿起来。但那板子依然毫不留情地击打下来,发出沉闷的重响。啪!“啊!好痛啊!别打了,别打了,好痛啊!”齐姝琴死抱着刑凳,脸蛋已哭得通红,头发散开,好几根都因泪水和汗水而贴紧了额头,脸颊。枣红的大板子依然有条不紊地扬起、落下、扬起、落下,将那两片柔弱的臀反复击打、捶楚、蹂躏。好似飓风摧残着娇嫩的花朵,吹散了碧绿的荷叶,刮翻了柔弱的小树,将刚刚圣洁的纯白画布变作一片被丢弃的漆黑药渣子。“不要打了,好痛,我坚持不住了,好痛—疼,疼死了……”齐姝琴的喊声微微有点虚弱,脸蛋摩擦着刑凳的栗色软皮面,试图分散痛楚。

啪!“啊—痛—”齐姝琴哭干了眼泪,齐柳笛喊道:“二十九。”快了,三十板子要打完了。几乎所有人的脑海中都升起这样一个念头,只是抱持的心情不同。大多数是带了怜悯,毕竟齐姝琴和大部分人无怨无仇,又有一定血缘关系,还是个柔弱的美女,屁股被打得厉害,叫得也凄惨,路人见了,都会有仗义的出手相救—几位堂姑和婶母都露出了不忍再看的神情。年轻的女孩子也大都侧过头,还有胆小的恨不得捂住耳朵,不去听板子的下落和齐姝琴的喊叫。

当然,也有少数抱着解气和幸灾乐祸的心理—譬如嫉妒齐姝琴的美貌,嫉妒她是掌门的女儿,是齐家大小姐,可以享受这个名分。齐入画就是其中之一,她看着齐姝琴的臀部一点点变色,再看着她忍无可忍地拼命挪移,还有那无助地凄惨哀叫,一副难堪而下贱的样子,就止不住地痛快,只恨不得让她永无止境地接受这种惩罚。两根板子抬了起来,在空气中静默一刻—砰!这一声来得格外沉闷,只打得齐姝琴黑紫色的臀部深深凹下去,又一点点再抬起来,将痛楚四散到全身。

“啊——!!痛死我了—!!”齐姝琴抱着刑凳呜咽,她知道板子是打完了,可身后倒还没开花,但里面的皮肉火烧火燎地疼个不停,骨头都感到了痛楚,那伤几乎都在内里—杖刑和鞭刑一起受的人,按着家法,杖刑一般都不见血,打内而不打外,为的就是一会儿让的鞭子能落到平滑的臀部上。“三十。杖刑完。”齐柳笛喊完后,杖臀就算是结束了。在接受下一轮处罚前,受刑人可以得到一小会儿的休息时间。当然,这个时间也不可以提裤子,只能裸臀趴着。

而族人们也不会离开,她们还要继续观刑。所以,这又是一种晾臀的方式。齐姝琴已顾不得羞,她只感到屁股上的疼痛正在蔓延入全身,水流般反复冲刷着她的身子,一刻都不肯停歇,她的脑子浑浑噩噩,眼前金星乱冒,一片漆黑,手脚陡然冰凉,耳朵里嗡嗡响个不停,身子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若不是被捆在刑凳上,她会立刻滚下来。齐柳笛立刻发现不对劲,她赶快上前,握住齐姝琴的手,被那死人般的温度吓了一跳,“姐姐?姐姐?你坚持一下啊!”一位好心的堂姑立刻道:“掌门事先有没有吩咐备好参汤啊?这孩子大概是疼得脱力,喊得脱水了,快给她喂两口,提提气。”

“爸爸吩咐了,吩咐了,上好的参汤呢,在哪里?在哪里?参汤……”齐柳笛赶忙四处乱看,一位善良的婶母赶紧从保温壶里倒了热腾腾的一碗,齐柳笛接过来,小心地喂到齐姝琴的嘴中。齐姝琴只口干舌燥,忽然来了水,主动地就都跟喝了,感到一股子热气从肺腑间游走向四肢,驱除了冰冷,眼前的黑雾和金星都散了,耳朵也能听到齐柳笛呼唤的声音,精神好了许多。“姐姐。你撑住了。”

齐柳笛心疼道,“还有三十鞭子,就都完了。”一位婶母道:“你姐姐身体弱,不如先送回去养伤,下回再打呢?”齐柳笛迟疑了一下,有个堂姑已说:“不如我去跟掌门堂弟说一声,他既然舍不得废了女儿的功力,想来也不会真把孩子打坏,就说孩子撑不住了,不行让他自己过来看看嘛。脸都白得跟单子一样了。”齐柳笛倒也不想阻碍,可是耳畔传来轻轻一声—“不用。”。

第十五章 最后一击(下)
说话的正是齐姝琴,此时,虚弱的她勉强撑大了眼睛,支起了上身,脸色白如雪光,“谢谢诸位的关心……我能撑……笛儿,别再拖了……一次都打完,有什么罪,也就都受完了……要不,心里老悬着,休息……也休息不好……”

刑房里沉默了片刻,几位长辈都叹息着摇头,站了回去。

齐柳笛看着齐姝琴额头上的汗水,轻声道:“姐姐,你真的行吗?”

“没事。我老挨打,早就适应了。其实看着很吓人,但并不是很重。”齐姝琴努力地说,她竟流露出一点点笑容,“快打吧,我不用休息了。早点打完才好。”

齐柳笛站起身子,俯视着自己的姐姐—修长的身躯被笔挺地绑紧,肩膀瑟缩,双手抱着刑凳,双腿和双脚都并拢到一起,在这个呈现出“一字”形的身躯上,只臀部外露,已是肿大而黑紫,纯白的衣摆被撩起到后背,纯白的裤子都被凌乱地褪下,她的衣衫纠结到一起,显露出一截青肿的腿和下腰。

可齐姝琴的样子—虽然裸着臀部,却并不显得羞辱,而是带着另一种倔强和纯洁的美。

齐柳笛想了想,她还是掏出了手帕,将齐姝琴额头的汗水和脸上的泪痕都擦干净,“姐,你一定要撑住了。熬过去……你在齐家的痛苦,就都过去了。”

齐姝琴凝视着急促不安的亲妹妹,她尝试着将眼前这个好心的妹妹和前几天那个漠视自己受刑,只低头笔录的女孩子联系到一起,可她却失败了。

到底谁是妹妹?谁是亲人?

妹妹如此,兄弟呢?还有父亲。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

齐姝琴感到恍惚而疲累,她只是微微一笑,“是啊……就解脱了……真的挺好的呢。”

齐柳笛听得有些不祥,但这局面容不得她细想,她抬起身,深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将罪人齐姝琴拖上鞭刑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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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傀儡将齐姝琴解下来—它们很有经验,一面解,一面按着齐姝琴的身子,以防止她摔落,但桎梏松开后,它们插着齐姝琴的腋下,也不给提裤子,就这样让齐姝琴光着屁股,一路拖到鞭刑凳前。只可怜这姑娘根本走不动路,膝盖以下都是擦着地面,犹如拖一根墩布条一样给拖走的。

傀儡将齐姝琴又如法绑缚在鞭刑凳上。有所不同的是,这一回在绑缚完手臂和后背后,先绑了她的双足—因为双足是要拉开绑到刑凳侧方的。绑缚完双足后,齐姝琴的两条腿自然而然就被拉开了一定角度,微微露了些上面的那个更加隐私的部位。齐姝琴虽然早有了心理准备,但感觉那里一阵凉风吹着的时候,还是羞耻地满面通红,泪水打转。那一刻她很怨恨:父亲,这样羞辱我,您很光彩吗?

齐入画看着齐姝琴这羞耻模样,暗暗高兴,恨不得拍照下来留作纪念。还是齐柳笛不忍心看着亲姐姐这般受辱—到底是亲姐姐,背地里嚼舌头根子的人恐怕也会说一句“那个露XX的齐姝琴,就是齐柳笛的姐姐”—这可是连着自己的名声都给毁掉了。于是她便命令一只傀儡过去将齐姝琴的裤子稍微往上提了提,重新掩盖住腿根,另一只则将齐姝琴的小腿也都固定好。

待五分钟晾臀后,这就可以打了。

齐柳笛吩咐了“置鞭”,傀儡从消毒水中提起了一条乌黑的长鞭,擦干后,对着空气甩了几下,咻咻声让人心中发慌,房内的每个人都感到皮肉一阵发紧。

傀儡持着鞭子,走到齐姝琴身后—此刻齐姝琴上半身趴在刑凳上,下半身倾斜开来,两腿张开,黄软垫子上摆放着黑紫肿大的屁股,极其耻辱地用这个姿势趴着,等待受刑。

齐柳笛现在只想着快点打完,打完了,赶快将姐姐送回房养伤—其实她很清楚,父亲为了今天的家法是做了精心而万全的准备,不仅请好了治疗的医生、高级护理的护士,药房也早就按着吩咐备足了各种治疗棒疮和鞭伤的药材。姐姐挨完这顿打,就会得到最好的治疗与呵护。待身体养好,姐姐就可以离开齐家,住到爸爸给置办的新房子里,每月也不用工作,只享受爸爸定期汇过去的钱,就可以舒舒服服地过日子了。

其实这没什么不好。

齐柳笛此刻也坚信离开齐家也是条光明大路。而前提条件,就是快点打完,打完了,美好就来了。

“罪人齐姝琴触犯家法,故去其裤,裸臀示众,并受鞭共计三十下,行刑!”

这次,她是很痛快地下了令。

咻—

傀儡举起鞭子,甩了一圈,对着齐姝琴的身后,横着飞来—

啪———!

血痕顿开!

“啊———!”

齐姝琴几乎就是哀嚎出了这第一声,吓了很多人一跳。

“一。”齐柳笛报数。

啪———!

“啊呀———”齐姝琴的眼泪,迅速又落了下来。

鞭子犹如刀子割开了细嫩的肉,翻起的皮肉都在颤抖着。

只几鞭子下去,齐姝琴身后就已经开花了—整整齐齐横着数道鞭痕,贯穿双峰。所经处犹如犁地,让皮肉向两旁齐齐翻开,黑红的血争先恐后地滚了出来。

啪—!啪—!啪—!

“啊———痛死啊—疼,疼,疼啊—别打了,别打了—”齐姝琴剧烈颤抖着哭喊。

鞭影森森,犹如一只细细的幽灵,一次又一次闪过空中,甩到少女柔嫩的臀上,打得那两块臀肉似一匹被揉来揉去最后终于给揉烂扯碎的画布。

啪—!啪—!啪—!

齐姝琴喊到嗓子都要沙哑了。鞭子没有板子那样容易打出重伤,但割裂的痛楚依然是人体所无法接受的,尤其是当屁股都被打了一遍,鞭子开始抽打在旧有伤痕上的时候,那比往伤口上撒盐还要痛苦百倍。

怎么还没打完……

她吃力地嚎叫着,身体几乎是辗转在两枚刀片下,东躲西藏,也躲不过一个字—痛!

“啊———别打了—疼啊,疼啊,疼死我了———!”齐姝琴抱紧了刑凳,手腕因为剧烈摩擦,已被铁环勒红了,可那比起后臀的痛楚,又算得了什么呢?

啪———!

“啊———”齐姝琴抖动着,娇嫩的隐私随着身体的挪动而剧烈摩挲着黄软垫—可见这软垫子,的确起到了很好的保护作用。

啪—!啪—!啪—!

齐姝琴努力仰起头,对着前方的空气,张开嘴,哀嚎着,长长地宣泄着疼痛。

啪—!啪—!啪—!

皮开肉绽,血流滚滚,那肉几乎要烂掉般地翻着。

可鞭子还在猛烈挥下,一次次落到已禁不住抽打的烂肉上。

观刑者大都已不忍再看。

“疼啊—疼啊—!”齐姝琴的叫声越来越小,泪水越流越稀落,通红的脸蛋再也抬不起来,

“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齐柳笛竟感到喜悦,快完了,姐姐,快打完了!

“疼……疼……疼……”齐姝琴软软地趴在刑凳上,她没力气挣扎了,痛到极致了,痛到麻木了。

咻———

啪————

这最后一鞭子,斜斜划过几乎是烂掉的臀部,只溅出一路血滴!

“啊———!”

齐姝琴尖锐地喊着。

“三十。行刑完毕!”

齐柳笛急忙叫道。她即可上前,“姐姐。”

齐姝琴无力地动了动手指。

“姐姐,你还行吗?”

齐姝琴虚弱地说:“打……打……打完了么?”

“打完了。”齐柳笛急切地说着,“傀儡去拿担架了,爸爸早就准备好医生,护士,热水,毛巾还有各种药品,姐姐,你撑住了,马上就送你回房进行治疗,很快就不痛了。”

齐姝琴慢慢地露出一点笑容,猛地闭上眼睛,活活痛晕了过去。

第十六章 父亲的心事
齐姝琴整整昏迷了五天五夜,也高烧了五天五夜。终于在第六天的清晨,醒了过来。

初刻,她动了动身子,臀部一阵隐痛浮现。

轻轻地叹了叹,竟然醒过来了。

见她醒转,床边守候的傀儡立刻去报告齐念佛。待齐念佛带着齐柳笛赶过来的时候,齐姝琴不知怎地已努力欠起了半边身子,怀里正抱着那只放到床头柜上的心肝宝贝般的铁皮盒子,那盒盖虚掩着,齐姝琴的嘴里正在咀嚼,也不知吞了个什么,但又似乎什么都没吞—因为太快了,谁都没看清,就听到咔一声,盒子被盖上,锁咒又重新生效。

“琴儿。”齐念佛倒也并没把心思放在盒子上,他快走几步,女儿这次昏迷高烧了整整五天,从来没有过的伤情—这很危险。他已经提心吊胆了许久,今日终于稍稍放下。他伸出宽厚的手掌,摸在了齐姝琴的额头上,欣喜地发现女儿的热度退了不少,更加放下心来,小心地坐到床边,只凝望着大病初醒的长女。一旁的齐柳笛激动不已,急忙凑上前,关切道:“姐姐,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太好了!我们都担心死了呢。”

齐念佛按着齐姝琴躺回到被褥里,齐姝琴此刻还是很虚弱。

“怎么自己起来了?”齐念佛有些不满地看着又让女儿给抱到怀里的铁皮盒子—他最近看这只破盒子越来越不顺眼。不就是当年那个穷酸小男生给的吗?竟能让她宝贝到这个份上,她不会为了家族利益低头,不会为了自己的皮肉松口,也不肯听从自己这个父亲的规劝和要求,却独独为了这么个盒子,为了当年那个男生而愿意去认罪?去受酷刑?

齐念佛毕竟是个父亲,对于自己养大的女儿竟让一个小男生弄走了心,还是很不悦的。

齐姝琴喝了齐柳笛端过来的一杯水,恢复了一些力气,“我……我……我晕过去了……”

“嗯,姐姐受完刑就晕过去了。我们赶紧把姐姐给送回到房里,幸好爸爸都准备妥当了,医生第一时间就开始给姐姐做治疗,药也都是现成的,没一点耽误。姐,你后来发了高烧,现在才退下去一些。你都睡了五天了。”齐柳笛轻声说。

齐姝琴嗯了声,她终于直视齐念佛,“什么时候让我离开这里呢?”

齐念佛微微一怔,对女儿醒后的反应有些不悦,遂淡淡道:“你不用想这些,先把伤养好。爸爸—”他沉吟着,将手掌轻柔地放到女儿的脸蛋上,感受着自己骨肉的温暖和柔软,声音又缓和下来,“你不要担心,只管好好养身子。这几天,爸爸会给你看看几处房子的资料,你随便挑,若是看中好几个,也无妨,爸爸都给你买下来好吧?家具、电器、生活用品,爸爸全都给你准备好。当然了,如果你想自己挑,就尽管去刷卡。琴儿,虽然你很快就会被驱赶出齐家,但你是我齐念佛的亲生女儿,这一点,是谁也改不了的。”

齐姝琴的脸色很平静,几乎是波澜不惊。齐念佛料想女儿刚醒过来,身子还没康复,虚弱的很,便也未多做停留,他嘱咐了几句,先离开了。剩下的齐柳笛给齐姝琴喂了汤药,又配合着护士为齐姝琴换了臀部的药—黑红肿大的屁股依然触目惊心,虽然专业的高级护士的手法非常娴熟,力道也已经放到最轻,但齐姝琴还是忍不住攥着枕套,□□起来—听了这声音,齐柳笛心中微酸,但她想反正齐姝琴就要离开齐家了,这一切折磨人的东西也就要结束了,想开点吧。她低头看着齐姝琴的屁股先被涂满了油油亮亮的药膏,又洒了药粉,最后用裹药的绷带包得似个粽子,接着又是吃药、测体温、输液、进一些补品,足足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齐姝琴身体尚未痊愈,不到一会儿,就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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